Otter L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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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alsoemi

something without a punchline

A blog always need a blog post to call it a blog. I guess. 

And a blog post should always have something honest to say or convey. Either with a punchline. That’s how I was schooled. 

But I’m blanking on a good punchline.  

I have a knack for making my friends laugh. But when we’re talking about my personal life or thoughts, there’s just too much chaos for me to put into words.

But I still have the itch to put pen to paper.

When I was 12, I used blogbus.com, a Chinese blog platform to post words and pictures. Despite my tender years, I remember feeling full of drive to put on a performance with my life. I pretended that my life was completely unique from that of everyone else (in my town). I read books that no one else in my school had ever read. I acted as though I grasped every nuance of the movies I saw. And I wrote some cliches I barely felt and snapped photos of my dull travels with my camera (borrowed from parents). That was me. I had convinced everyone, or so I thought. But I can't say that it's delighting me in any way. I could not believe how bored I was.

Now I’m 25, and I’ve just recently started to educate myself how to eat correctly, how to get a good sleep, and how to say hello to different people. That’s so weird. What should I do with my body, my time, and my breath, if I don’t have to prove anything to anyone. I just don’t kn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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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明烛微光

面对工人的苦难生活,多数人都产生过改变他们生存现状的想法,但是出于稳妥和自身安全的考虑,以及所谓社会大局观的需要,不少人会选择在法律规定的框架内帮助工人维权。但是在这种维权斗争中,无产者能够得到多少东西呢?

现实会教育人们。不久前通过一己之力走法律程序挑战资本的童润中,便是一则例子。我们首先承认,他的事迹激励了广大底层劳动群众,尤其是鼓舞了对未来看不到出路的无产者,通过法律维权来改变自身生存状况。但我们应当认识到,这只是广大无产阶级寻求改变的第一步,而离最后一步,广泛争取工人合法权益,进而争取政治民主,还差的很远。

统治阶级绝不会鼓励类似童润中的这种行为。对于走合法程序的童润中,他迎来的最终结局是全网的封号和打击。统治阶级往往出于自身的利益考虑,只愿意在极其有限的范围内给予工人权利,只有有利于更好的可持续性地剥削劳动者的时候才会考虑改善工人待遇。这正如,奴隶主给奴隶治病并不是因为他心地善良,而是奴隶活着才可以替奴隶主劳动。这种对于劳动力的购买是一次买断的,更换与维护的费用也不得不在奴隶主的考量之内。而在部分人身依附的资本主义条件下,劳动者尽管不再是奴隶主的奴隶,但是他们需要一次一次的把自己的劳动力出卖给整个资本家阶级。相比于一次买断的昂贵以及后期维护费用,还有奴隶群体萎靡的依附于奴隶主的极低的消费能力带来的弊端,资本主义的“奴役”方式提高了生产的能力,降低了生产的成本。所以,看起来是统治阶级还人身自由的权利给奴隶,但是根本原因还是出于剥削者的利益需要。

现实中为什么法律总是得不到落实?其实几千年的官僚政治早已经证明了,法律是服务于统治阶级的。但为了安慰农民的不满情绪,缓和社会矛盾,封建统治者往往会颁布很多富丽堂皇但实际上根本不会落实的法规。比如佃农受了地主的不正当迫害,律法规定农民有权上告官府,官府会做出公正的裁决。但是我们看到历史上频频出现的诸如官商勾结、官官相护的司法腐败。而身为最高统治者的皇帝,更是深谙封建社会下法律运行的本质。他只会在威胁皇权和统治的情况下对部分小地主稍作惩戒,从而缓和一定的矛盾。一是蒙蔽广大民众的双眼,使其认为这种法律是真的保障了他们权利的,上面的本意是好的,但是到下面执行坏了。其二,是为了惩治威胁到整个统治阶级利益的小地主,或是打击对政治站队上有问题的地主。在打击过程中,却往往树立一个清官大老爷典型,给群众一种幻想。

统治者通过自己设计的统治秩序早已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通过法律程序改善个别工人待遇,继而期望越来越多的成功案例,最后让法律落到实处是痴心妄想的。只有当工人通过斗争联合起来,让资产者害怕的时候,统治者才会考虑让渡利益。在如今帝国主义对峙的局面下,为了更好的对外输出资本,压榨国内民众的情况较之古代更甚。有人总认为只要帝国主义的资本输出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再把外国人们的劳动成果搬回本国,本国人民的好日子就来了,其实帝国主义输出的大量利润往往只会分配在统治阶级内部,其本国的劳动者也要受到其高度的剥削和压迫。在这个方面,全世界被剥削压迫的劳动者是同一个战壕的战友,并非帝国主义国家的工人是帝国主义的帮凶之论。

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这本书里提到:法律是统治阶级共同利益的表现形式,并非超越阶级的普遍意志,而是将统治阶级的经济利益和政治要求转化为强制性的规范。在资本主义下的法律是以契约自由从而掩盖资本对劳动的支配。而列宁在国家与革命中则指出,法律的强制力依托于监狱警察军队等暴力机关,资产阶级通过法制将阶级压迫制度化使剥削关系披上一层合法的外衣。法律作为政治上层建筑根源于现实物质的生产关系,始终服务于特定生产方式的法权要求。资本主义法律宣称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但是默认了生产资料私有制的既成事实,工人与资本家在自由签订劳动合同的表象下掩盖了剩余价值剥削的实质。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这本书里面揭示法律是阶级矛盾不可调和的产物,是统治阶级的阶级统治工具。因此当阶级和阶级矛盾消失的时候,作为镇压工具的国家和法律也将逐步消亡.马克思主义穿透了法律所谓中立和永恒的意识形态面纱,揭示了其作为阶级统治工具的本质,这一批判并不否定法律在特定历史阶段的治理功能,而是要求我们认识到:只有打破资产阶级法权体系才能真正实现人类的解放,正如马克思所言:法的关系正像国家的形式一样,它们根源于物质的生活关系,法律的变革,最终取决于生产方式的革命性转变。

对于现存经济制度完全无知的人,当然不能理解为什么要否定这种制度,更不能理解工人阶级企图实现的社会变革正是目前制度本身必然的、不可避免的、历史的产物。正像他们为资本统治的“恩德”和雇佣劳动制度进行辩护一样,如果他们生在古代,他们也会把封建制度和奴隶制度当做建立在事务本性基础上的制度、当做自发地成长起来的自然产物而加以保卫。他们也会猛烈抨击这种制度的种种“弊端”,但同时他们会由于自己极端无知而用什么这些制度是“永恒的”,是有“道德节制”加以纠正的说教,或者寄希望于皇帝会给老百姓一条活路的幻想,来反驳预言这些制度将被消灭的主张。

在巴黎公社拿起武器的时候,有人认为现在仍没有发展社会主义的条件,需要以现实主义的态度而不是浪漫主义的态度处理问题。但是马克思立刻就对此进行了驳斥,如果斗争只是在有极顺利的成功机会的条件下才着手进行,那么创造世界历史未免就太容易了。

诚然,胜利的社会革命至少需要两个条件:生产力高度发达和无产阶级准备成熟,但是在1871年巴黎公社革命的时候,这两个条件都不具备,难道说不具备这些条件,就什么事情都无法做了吗?在这样极端困难的条件下,巴黎公社在不得不花费大量工作进行自保之外,还在教育方面宣布教会和国家分离,废除宗教,让教育世俗化;在政治方面,规定全体官员的工资不得高于正常的工人工资,。在经济上把所有被厂主遗弃的或者停业的工厂和作坊转交给工人协作社恢复生产,禁止赌博。

生产关系不是只能被动地由生产力决定,当社会革命的条件出现,新的阶级掌握政权时,它完全可以在有限的条件下改造社会。如果新的阶级没有改变生产关系的能力,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的矛盾就不会上升到推翻统治者、建立新政权的地步。被统治阶级既然已经相当强大,强大到比统治阶级还强大的地步,那么他就完全可以以新的社会生产秩序代替旧的生产秩序,只是说,他们要面对诸多困难,比如当下的生产力仍旧不足,新的政权当中的官员受教育水平不高,一切政府机构需要重头建设等。这些困难可以在未来生产力发达的时候更加轻松的解决,但是不是说有困难就等于无法建设成功。在这个过程中,当然不排除失败的可能,但是不是说失败了,他就毫无必要和意义。社会发展的加速和延缓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一些偶然性的历史事件,比如南昌起义的失败和四渡赤水的成功。如果历史的偶然性不起任何作用,先进的事物永远不会失败,那么世界历史未免太神秘了。反之,因为它的极不成熟,就断言它烧毁的每一幢房子,枪决的每一个人质都是毫无差错的,即使细枝末节也做得完全恰当,那是多么缺乏批判精神。 过去的那些王朝的称号本身就意味着某个统治集团的胜利或者某个统治集团的失败,统治阶级当中一部分人的利益压倒统治阶级当中另一部分人的意义,要么是土地压过资本,要么是资本压过土地,而无名的议会制共和国则能够变成统治阶级所有相互敌对的集团的股份公司,以和平斗争的手段共同瓜分被压迫阶级,而在这个股份公司下,统治阶级也会收买一些被压迫阶级的精英,让他们稳住被统治阶级,用无数看似为被压迫阶级发声,实则拥护当下统治秩序的文章、言论来蒙蔽被统治阶级的视听。不管它以怎样的形式占有被统治阶级的劳动,他们都有一个共同一致的经济利益,这就是要么作为资本家、要么作为官僚、要么作为地主来直接或者间接的保持劳动者受奴役的地位,自己坐享劳动果实。

无产阶级革命的根本目的不是为了反对哪一种国家政权形式——正统的、立宪的、共和的或者是帝制的,它反对的是国家本身,是阶级统治本身。它不是为了把国家从一个统治集团转交给另一个统治集团,它是为了人民为着自己的利益重新掌握自己的社会生活,无产阶级已经不再限于追求政治权利上的平等,而且扩大到追求个人的社会地位的平等了。不仅限于追求消灭当前的特权阶级,而且应当消灭阶级差异本身。为了这个目的,胜利了的无产阶级就不能直接接管旧的国家机构、旧的官僚人员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必须把它加以改造。而议会路线,无异于是说无产阶级政党就像资产阶级共和派一样,在取得胜利后就不加任何改变地把国家机器接手过来。不需要工人组织的工厂委员会,不需要无产阶级群众广泛参与的政治制度,对旧官员直接留用不加监督,让取得政权的工人干部脱离工人,那就是在巩固旧的国家机器,让群众白忙活一场。 无产者和资产者之间是赤裸裸的阶级斗争,国家本身就是阶级调和的产物。统治阶级维护其秩序的行为就活生生的出现在我们的日常生活当中。无产者要求解放,只能通过武力抗争,同时落实无产阶级的民主。否则资产阶级的精英主义思想就会腐化无产阶级的先进分子。苏联僵化的例子仍然历历在目,当无产者在社会主义国里失去了主人翁的地位,只能听命于厂长的指挥调度,上升空间、奖金等任何福利都被腐化的精英垄断,这个制度的生命也就到头了。

伴随着资本主义下经济危机的日渐深重,一批又一批破产的中小资产阶级被抛入无产阶级的队伍中。与此同时,他们身上所带有的小资产阶级意识和对私有制的留恋也被带入到革命队伍中。一方面这使他们可能成为无产阶级的同盟军,但是又因为对无产阶级革命的恐惧而存在动摇性。他们既反对垄断资本的压迫,又因留恋私有制下的优渥生活,而对无产阶级革命抱有矛盾心理,希望保护自身的利益,但惧怕颠覆私有制。此类群体在革命队伍中越来越多时,修正与改良这一对孪生兄弟也就开始出现了。如果小资产阶级的妥协性占了上风,革命的进程便被大大阻滞。人们寻求在资产阶级法权体系下只进行合法的斗争本质上是一种机会主义,是对现存的资产阶级体系和统治阶级依然抱有幻想。合法的范围内的斗争当然要做。但是不能仅仅局限于此止步不前。无论是争取普选权、8小时工作制、还是更高的劳动保障单单靠合法范围内的法律援助和支持是远远不够的。无数次的历史教训摆在我们面前,每当无产阶级斗争陷入妥协和机会主义时,反动的阶级敌人都会马上开始整合力量寻求以更为强烈的反扑。广大的工人阶级革命队伍马上会承受巨大的牺牲和损失。无产阶级越是退让资产阶级越是得寸进尺。

毛泽东在解放战争时去重庆谈判前与我党的高级将领谈话时说道:我军在前线的仗打得越好,我在谈判桌上的回旋余地就越大。有人问毛泽东:这不是会给你的人身危险性大大增加吗?毛回答:你们打的越好,我就越安全。因为大资产阶级只有在感受到切肤之痛和巨大的威胁时才会不得不做出妥协。人民团结的力量越大,反动派反扑的力量越小。如果只有合法斗争没有其他斗争。那么到了最后,合法斗争也会面临破产的境地。合法斗争的目的是为了发动群众整合力量为即将到来的革命高潮积蓄能量。但不能把合法斗争作为主要目的来看。

俄国1905年革命失败之后,列宁主张在革命失败的条件下必须用防御的政策代替进攻的政策,必须把秘密工作和合法斗争结合起来,聚集力量,巩固党和群众的联系,为迎接革命高潮的再次来临做好准备,然而,孟什维克却被反革命暴力所吓倒,他们不相信革命重新高涨的可能,他们中间的许多人提出建立公开的工人政党,打出为公开的党而斗争的口号,孟什维克企图取消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的组织,而代之以一种不定型的团体,并且主张这种团体无论如何,都要在合法的范围内活动,他们甚至主张,不惜以放弃党的纲领和目标为代价来换取合法地位,这些人在当时的俄国工人运动中,被称为取消派。

取消派为了实现他们的投降政策采取了分裂党的行动,他们在合法的报刊上,在合法的工人组织、工会、合作社和群众集会上,公开反对列宁关于把秘密工作和合法斗争结合起来的正确政策,在对待合法活动的界限上,列宁划清了布尔什维克和取消派的界限,列宁说,我们希望利用一切合法机会和公开活动的机会,取消派则希望在专制统治下,把党的存在限定在合法的公开的范围内,列宁说,我们争取用革命的方法推翻专制制度,为此而利用一切公开活动的机会,扩大这一活动的无产阶级基础,取消派则争取使工人运动,在专制统治下获得公开的存在,列宁指出,必然有一些小资产阶级同路人,参加无产阶级政党,他们最不能领会无产阶级的理论和策略,最不能在崩溃的时期坚持下去,最倾向于把机会主义坚持到底,为了保卫无产阶级政党的纯洁和统一。

1912年1月,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布拉格代表会议通过决议,把取消派开除出党,列宁在反对取消派的同时,还反对以波格丹诺夫等人为代表的左倾空谈家召回派,为什么把这些左倾空谈家称为召回派呢?,1905年革命被镇压之后,沙皇政府一方面实行白色恐怖,另一方面假惺惺地搞了一些所谓的改革,包括召开国家杜马,吸收各阶层代表参加杜马,召回派认为,工人阶级政党不应该参加反动政府的杜马,他们要求从杜马中召回社会民主党的代表,所以被称为召回派,召回派还拒绝在工会和其他合法团体中进行工作,他们认为,党的活动中没有合法斗争的空间,因此只有进行秘密工作才是正确的方法,列宁指出,当时的俄国由于处在革命低潮时期,因而不存在抵制杜马的客观条件,社会民主党应当参加杜马,必须利用杜马讲坛同沙皇政府和那些民主党人进行斗争,宣传社会主义,必须为了准备革命而利用议会讲坛,这是由整个历史环境的特点所产生的必要策略,列宁指出,社会民主党参加杜马不是想同当权派勾勾搭搭讨价还价,不是徒劳的想替农奴主资产阶级的反革命独裁制度修修补补,而是要用各种办法提高工人群众的阶级觉悟,社会主义思想,革命的决心和各方面的组织性,列宁强调,社会民主党杜马党团的每个活动,都应该服从这个根本目的,这些召回派,他们拒绝利用合法空间进行革命活动,就会使党脱离工人阶级,在秘密组织里闭关自守,使秘密组织失去利用合法掩护的机会,这些召回派,他们事实上拒绝党去领导广大非党群众,妨碍党聚集力量去迎接新的革命高潮,列宁把召回派称为来自左面的取消主义,列宁认为,反对来自左面的取消主义,同反对来自右面的取消主义一样,也是必要的。

1909年6月,召回派被开除出布尔什维克党组织,列宁后来在论及反对召回派的斗争时说道,1905年革命失败以后,在所有被击破的反对党和革命党中间,布尔什维克退却的最有秩序,他们的力量损失的最少,他们的骨干保护的最多,党内的分裂最小,颓废情绪最轻,恢复工作的本领也最高,列宁指出,布尔什维克所以能够如此,只是因为他们无情地揭穿,并且驱逐了专事空谈的革命家,这些人不愿意了解到必须退却,必须善于退却,必须学会在最反动的议会,最反动的工会、合作社,以及保险会等组织中,去进行合法的工作,在列宁领导布尔什维克党,进行反对取消派和召回派的斗争的同时,俄国社会民主工党中的托洛茨基,完全采取了机会主义立场,托洛茨基在1912年间,在俄国社会民主工党中,组织了八月联盟,联合了取消派、召回派和其他反布尔什维克的团体和派别来反对列宁,但是他又标榜非派别性,说什么所有的派别都在采取,同样的斗争方法和建设方法,也就是说,托洛茨基矢口否认当时的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内部存在着观点不同主张各异的各个派别,否认俄国党内存在着严重的思想路线分歧,而且托洛茨基污蔑列宁,他说:列宁高喊,我们工人运动中有自由主义的危险,这就是用宗派主义的态度,对现实进行粗暴的讽刺,这样一来,托洛茨基就把宗派主义,分裂主义的帽子戴在了列宁的头上,列宁揭露了托洛茨基一贯随风转舵,左右摇摆的不光彩历史,列宁指出,托洛茨基忽而是个激烈的孟什维克,忽而又主张荒唐的左的不断革命,昨天同经济派合作,今天又同取消派结成联盟,列宁说:托洛茨基自命为超乎一切派别之上,其唯一根据就是今天借用这一派的思想,明天又借用另一派的思想,实际上,他是一个派别活动残余的最坏的代表者,列宁严肃指出,问题在于,这个派别活动残余的最坏的代表者,想用非派别性这个标签,来欺骗年轻的一代工人。

1914年,列宁为了揭露托洛茨基,曾经写过一篇文章,题目是《论高喊统一而实则破坏统一的行为》,在这篇文章中,列宁阐明了这样几个观点,首先列宁指出,托洛茨基不去解释,也不懂得马克思主义运动中,各种思潮和各种派别之间,思想分歧的历史意义,而社会民主党20年来的历史中,充满了这种分歧,而且牵扯到当代所有的基本问题,其次,列宁揭露到,托洛茨基把布尔什维克称为分裂派,当托洛茨基看到越来越多的工人群众,拥护布尔什维克的正确路线时,他不得不承认说,许许多多先进工人,往往成为分裂派积极的代理人,而且,托洛茨基还污蔑说,这些先进工人在政治上完全茫然失措,这就充分暴露出,托洛茨基自己才是分裂派,他极其不愿意看到广大工人群众,团结在布尔什维克的正确路线之下,再次,列宁尖锐指出,托洛茨基自诩联合派中立者,可是啊,他纠集的八月联盟却土崩瓦解了,托洛茨基虽然在观点上,与取消派颇有共同点,但他终究没有能跟取消派团结起来,列宁辛辣地讽刺说,如果我们是分裂派,为什么你们联合派彼此没有联合,也没有同取消派联合起来呢,列宁在《论高喊统一而实则破坏统一的行为》,一文的最后指出,必须使年轻的一代工人十分清楚,他们是在同什么样的人打交道,这种人抱着一种难以置信的野心,根本不愿意理睬,党从1908年起,就确定和规定了对取消主义的态度的决议,根本不愿意考虑实际上,已经使大多数人在完全承认上述决议的基础上,统一起来的俄国当今工人运动的经验,我们看这个托洛茨基,他在当时党内原则性的斗争中,却貌似中立,表面上看,他是在活吸泥搞调和,实际上,他是在摇来摆去,根本分不清大是大非,在大是大非面前,列宁最厌恶中立分子。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列宁反对第二国际的民族沙文主义,而考茨基之流,则充当中派,打着马克思主义旗号,为沙文主义进行辩护,列宁指出,欧洲工人运动中,机会主义、修正主义和沙文主义之所以,未能及时清除,是因为欧洲工人运动中,还存在很多像考茨基这样的中间派,他们妄图超越工人运动中的左翼和右翼,实行所谓的大团结和大联合,他们这样做客观上就是把工人运动,拖进为资产阶级效劳的泥坑,但是我们这里需要搞清楚,列宁并不反对统一战线,并不反对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中坚力量,在反对沙皇的过程中,列宁对俄国小资产阶级政党,社会革命党和孟什维克,始终是又斗争又团结的,列宁还曾经主张,全世界无产阶级必须团结,被压迫民族当中一切反对帝国主义的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列宁更认为,共产党人要深入一切受资产阶级影响的群众组织,去争取那些受资产阶级和机会主义影响的落后群众。《毛泽东传》中有这样一个故事,抗日战争爆发后,毛主席在党中央的一次会议上提出,中国共产党要积极团结中间阶级,中间党派、中间力量,而博古同志这时却接过话茬说,列宁说过中间派最危险,其实,博古同志误读了列宁的思想观点,列宁历来主张,在革命队伍之外要建立统一战线,用列宁的话说,就是要利用一切机会,哪怕是极小的机会,来获得大量的同盟者,然而呢,列宁厌恶的是革命队伍内部,在大是大非问题上摇来摆去的中间派,总结一下列宁的战略思想,那就是既要反对取消派,又要反对召回派,反对取消派,就是要坚持革命立场,坚持大方向,而不能改弦更张,反对召回派,就是要坚持灵活的斗争策略,把秘密斗争与合法斗争结合起来,同时呢,列宁告诉我们,要最坚定的反对那些貌似中立,而实际上丧失原则性的中间派联合派,所谓不合法的宣传和煽动是在鼓励群众送死之论,我们知道革命的发展和爆发不以人的主观意志而转移,说不想革命,革命难道就不会存在了?阶级也是这样的道理,不承认阶级,难道阶级就真的不存在了吗?列宁说有时候历史上的几十年像一天,而有时候一天发生的事比几十年还要多。在历史的革命大潮到来之前,如果不进行力量的积蓄和动员。那么即使时机到了,由于没有做好准备,最终也会功亏一篑。妥协和退让并不会换来敌人的可怜和退让,只会带来更血腥的报复和屠杀。积累到爆发是一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既要反冒进又要反投降。我们当然也反对盲目四面出击造成无谓牺牲的行为。但是仅仅局限在议会道路的框架下,根本不足以积蓄历史大潮到来所需要的力量。如果失败,未来面临的会是更大的牺牲和反扑。从革命与复辟的整个历史进程来看,熟对熟错,不言自明。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第二国际后西方社会民主党纷纷变修转变为资产阶级政党的历史经验恰恰证明了这一点。

了解之后,我们会发现现代国家本质上是管理整个资产阶级共同事务的委员会。而法律体系作为上层建筑的核心构件,其根本功能在于维护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和私有制。资产阶级的议会民主本质上是每隔几年决定一次由统治阶级中什么人在议会里镇压人民. 资本积累的规律必然导致生产的社会化和生产资料私有制的根本矛盾。这个矛盾无法在资本主义法权框架内得到根本解决。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指出这些矛盾只能通过危机的方式来克服。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也揭示:法权的平等只是形式平等,掩盖了生产资料占有层面的实际不平等,法律层面的改良无法消除剩余价值剥削的经济现实。列宁说:无产阶级专政不是阶级斗争的结束,而是阶级斗争在新形势下的继续。

指望单纯的议会斗争很容易陷入议会迷的误区,将阶级斗争固定在资产阶级限制的框架里面。马克思在《路易波拿巴的雾月18日》中揭示道,当阶级斗争发展到决战阶段时,统治阶级必然会撕下法律虚伪的面纱而直接诉诸于暴力机关。这时单纯的法律斗争将彻底失效。而葛兰西的文化霸权理论则指出资产阶级统治不仅通过暴力机器,更通过意识形态渗透维持.合法斗争难以动摇资本的文化霸权。

但我们并非是完全反对合法斗争,恩格斯晚年肯定了争取普选权的斗争意义。工人们要求共和制,已不再把它当作旧的阶级统治制度的一种政治变形,而是把它当作消灭阶级统治本身的革命手段。利用公开的形式加强工人之间的联合,广泛地接触工人,为建立新的生产关系做准备。马克思早就说过,如果统治阶级出于主动或被迫的形势把对付他们的手段交给我们,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去运用它呢?政治自由、集会结社的权利和出版自由就是我们的武器,如果有人想要从我们手里夺走这个武器,难道我们能够袖手旁观和放弃政治吗?但始终要坚持革命权是唯一的真正历史权利的基本立场。毛泽东关于枪杆子里出政权的论断就是对此最好的表述。而从历史上来看,第二国际修正主义的教训也表明将斗争仅仅局限于议会席位争夺最终导致工人阶级政党也就是社会民主党被资产阶级的政治体系收编。最终,在1914年集体背叛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的原则。在1917年7-10月,驱赶列宁,捣毁《真理报》。马克思主义不否定合法斗争的工具价值,而在于揭露将斗争形势仅仅局限于资产阶级法权框架内的改良主义的本质。正如卢森堡指出:改良与革命不是简单的策略选择,而是辩证的对立统一体。无产阶级解放必须坚持消灭现存状况的现实运动,将经济斗争,政治斗争,理论斗争有机结合通过生产关系的革命,最终实现人的全面解放。革命阶级为了实现自己的任务,必须善于掌握社会活动的一切形式和一切斗争手段,善于把不合法斗争形式和一切合法斗争形式结合起来; “一切国家的一切共产党人要普遍而彻底地认识到必须使自己的策略具有最大的灵活性。

当革命的领袖逝去,修正主义者上台,便要极力抹黑曾经的制度和思想,然后用赫鲁晓夫楼等蝇头小利换取工人不参与政治的长子权,与政治上团结在自己身边、企图扩大自己特权的新精英一起瓜分无产阶级的政治遗产,实现自身的复辟梦想。而在下层被蒙蔽视听的工人,反而因此感慨,尊敬的赫鲁晓夫先生有在好好为我们谋福利。之后,他们便要全力否定社会主义制度的可行性,硬说这条路根本走不通,后来只会僵化,却丝毫不承认是谁造成了这样僵化的制度,工人失去了政治上的领导权,认为这条路走不通,最后只能希冀于合法斗争,希望在现有体制下改善福利,于是中了赫鲁晓夫们的圈套。无产者的任务,不能仅限于他们设想下的合法斗争,而是打碎修正主义者建立的意识形态体系,认清革命道路,追求彻底的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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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REKISHI

张佳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混上来的。 混进了科考船里。他坐在港口的一堆行李中间揣着个手直愣愣地看着船员们搬运着物资,而他确实什么都做不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刚从医院出来虚弱得很。被安排在这里,美名其曰帮我们看行李以防行李跑了,孙翔是这么对他说的还比了个大拇指,路过的江波涛和周泽楷只能笑笑。 那张佳乐也只能笑笑。 Samsara号是同名公司旗下的一艘南极科考船,主要研究对象是企鹅。纯公益项目张佳乐都不知道他们靠什么活着的,他看着宣传册上一半铺满了企鹅照片一半铺满了周泽楷照片,上面写着捐助可获得企鹅明信片套组——看来是卖企鹅的可爱和周泽楷的美貌赚钱的。 “那些人是谁。”张佳乐从宣传册里抬头,手一指,一群明显是一伙的人穿着统一的红白制服黑压压地上了船——Samsara并不需要建站每次过去都是蹭别人住的吃的喝的甚至警卫也是,所以船上人员比较少,突然来了一堆连张佳乐都觉得脸生的面孔自然好奇。 “不知道。”孙翔也托着脸坐在他身边:“好像这次不止是调查企鹅们的繁育状况还有其他监测任务,但我只在乎企鹅。”孙翔满不在乎地说。 张佳乐盯着那群人看他们和江波涛交流,他的心口有些莫名的冲动,他摸着胸口,那里有一枚子弹状的水晶吊饰——他是射击俱乐部的成员,隔着衣服他似乎感受到了子弹与膛线摩擦出的火花。 那群人里有人回头了,红白制服里唯一的黑衣服——一张生面孔里的熟面孔。 “叶秋!”孙翔在一边咬牙切齿地点出扭头那人的名字。 “啊?”张佳乐觉得陌生但这个名字又似乎刻在自己的生命中。 “啊什么,你不知道他来吗!早知他来我就不来!”孙翔面目扭曲地看着张佳乐:“你们夫…” “孙翔!”周泽楷打断了孙翔,匆匆把他拉走了,留下张佳乐一人发懵。 他挠了挠脸不太懂刚才发生了什么,一团黑影来到面前笼罩了他:“认识一下?”

“你不是叶秋啊?” “不是啊,我叫叶修,和秋是很像。”名叫叶修的男人坐在他身边,咔哒点了根烟,烟灰掉到其他人的行李上也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张佳乐有一丝无语地看着他,叶修眯眼笑着,也回看他向他脸上吐了一口烟。 “真没素质!”张佳乐呛得要死还是没忍住直接言语攻击了叶修,气鼓鼓地往旁边挪了挪誓要和这个没素质的拉开距离。 他俩就像这个吵闹港口的局外人,隔着半个屁股的距离看着乱哄哄的船员跑上跑下,抬着必要物资抬着各种仪器箱抬着被层层包裹的…嗯?那是什么。张佳乐够着头想去看看那群红白制服人小心翼翼抬着的箱子,突然一阵冷风吹过,早春的风对于他这个半病号来说还是太残忍了,他一哆嗦打了个喷嚏。 “唉,病没好就别露脖子吹风了。”叶修很有绅士风度地脱下外套给张佳乐裹上。 张佳乐模模糊糊说了谢谢,缩在全是烟味的衣服里感受别人的体温。叶修在他前面挡着风,外套一脱便露出里面和同伴同款的红白制服,脖子上挂着的工作证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张佳乐伸手拿住念了出来:“兴欣文化有限公司,叶修,随队记者。” “怎么样哥厉害吧,记者。”他假装拿了相机咔嚓几声。 “文化有限比较好笑。”张佳乐说。

终于轮到他俩这闲杂人等上船了,跟在队尾。 叶修还是大摇大摆叼着根烟,张佳乐心想怎么没人把他扔下去:“你不是记者吗,这种场景不是该拍照记录吗,叫什么Samsara号出航前会议什么的。” “你的提议不错。”叶修去贴着兴欣标志的箱子里翻来翻去,又在队友们背着的包里翻来翻去终于摸出一台单反,反手就给自己的同伴们拍了张合照。大家配合不配合地比耶,其中一个金发大高个喊的茄子最大声。 “怎么样专业吧。”叶修嘴里叼着烟屁股含糊不清地说,把单反相册凑到张佳乐面前,张佳乐低眼去看:人像如奶油般化开,背景如刀割般锋利。“你这相机是尼康?” “是呀。” “那不怪你。”张佳乐拍了拍叶修肩膀安慰他。

叶修终于去做了记者要做的事,在人群周围拍拍照记录记录,张佳乐则在后面听着这次的科考目的和路线——他对企鹅兴致缺缺,也不搞极地生物或者地质研究所以听得一知半解干脆放空大脑了,只知道这次会海上航行的同时测量海水什么,捕获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 张佳乐一时间好像听不懂了,所有话语变成碎片,打着转、海风把他们吹走,吹向远方,从耳边拂过。偶尔捕捉到一些关键词比如他们要跨越赤道,穿越西风带——从乔治亚岛登陆吗?张佳乐想。 “不,会有直升机直接接我们上南极大陆,我们选择停泊的地方无法直接登陆。”江波涛在人群前是这么说的。 他们站着的甲板上画了大大的H证明这里可以当作停机坪。 看个企鹅需要选择那么刁钻的地方吗?不过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看来是早就知道张佳乐也就没说什么,早已经定下的航线他也改变不了总不能下船说不去了。他从医院醒来死死抓着周泽楷的手说:我要回南极。他要回南极?他要去南极,去南极——干什么来着? 张佳乐的脑海突然翻起一片雾气,他想不起来了。他皱着眉头想要拨开迷雾,但于事无补。下意识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从领口拽出了那条水晶吊坠,像是一种特殊的晶体里面飘满了絮状物或者说,是雾气。张佳乐看着这块水晶心里冒出一种冲动,这股冲动可以抚平他所有的疑虑,慢慢地他平静下来,把吊坠塞了回去,继续听着江波涛的事项讲解。 张佳乐余光瞄到叶修绕了人群一圈,来到人群最前方江波涛后面,好像准备拍一张大合影挥挥手让大家靠近一点。似乎是人群的移动让他眼花,他好像看见叶修贴近江波涛嘴一开一合。 说茄子——,他听到叶修这么说。

张佳乐自从出了院一直病蔫蔫的,这段时间在船上吃饭都要吃三口后捂着嘴咽下想吐的冲动。孙翔坐他对面说他之前也没这个样子啊,在船上活蹦乱跳的。 “我之前是…船员?”张佳乐疑问道,他现在才反应过来他不知道自己的工作。 “呃…”这一问把孙翔问倒了,不知道是不是有谁拿这种如此没营养的问题恶作剧自己,他左看右看没有叶修的踪迹,好! “你不是船员你是记者啊。”孙翔捣着盘子里的豆子:“这次怎么换了叶修来,那个人把我拍得丑死了,他不是做极地生物研究的吗,虽然不懂研究的什么极地生物。”说完他前倾身子和张佳乐压低声音说悄悄话:“我之前偷偷看过他的手稿啊,画的东西很怪,像泥巴怪——” “孙翔!”江波涛幽灵般地出现在张佳乐身后,光从后面射过来给他描了一圈刺眼的白边:“小周说找你呢,你吃好了吗?”虽然语气是笑的,但他的眼如同在粘稠中缓慢睁开,眼神是冷水般的。 “哦哦哦马上来。”孙翔扒拉了两口端盘子走了。 “张佳乐前辈。”江波涛秒变笑眯眯的脸,走到张佳乐一边:“叶修前辈在找你。” 张佳乐应下,他觉得有点奇怪但又不知道从哪讲起,眼前江波涛笑眯眯的他却下意识觉得这人的皮肤一定冰冷粘腻。他拨弄着剩下的残羹冷炙,只是说我吃完再去。

“要和我谈恋爱吗。” 张佳乐塞了一肚子豆子见到叶修,叶修就扔出一句惊天大话,他很想变豌豆射手吐叶修一脸。 两人在后甲板,海风嗖嗖的,叶修手上夹着的烟忽明忽灭——挑在后甲板见面是因为这里能吸烟吧,张佳乐这么想着任由海风把他的头发啪叽吹在脸上。 叶修伸手拨弄他的头发,叼着烟拆了他随意绑起的发丝又扎起然后塞进冲锋衣领子里:“这样就好了。” 虽然两人没谈但确实亲昵如恋人,连张佳乐都不明白,他不明白的事也太多了,不明白为什么要上这艘船,为什么无所事事的在这里,为什么能接受叶修突破他的社交边界,为什么要去南极——去南极?是回南极。 一个声音在他心里响起。 他的目光滑过叶修的脸,投向后面的海,后面的海洋。夜幕降临,只有船上的射灯投射在海面上,除此以外都是黑漆漆的,只有海浪撞到船体的声音证明他们还在现实中而不是行驶进了虚空。 那灯光在海面上照出肉纹理一般的波浪,整艘船好像在巨大的肉体上行进。 整个世界不就是巨大的有机体组成的吗,我们不就是祂身上掉下来的肉吗。 “我们是一体的。”叶修在他耳边轻语,环抱着他,“我们在一起吧。” 张佳乐只记得自己说了:“好。”

两人牵手回船舱里,包子——就那个比耶最大声的大金毛,立刻冲出来起哄说恭喜老大牵手嫂子,不过嫂子是男的还是嫂子吗。 他自己思考去了,其他人围了上来说着多吃点都瘦了好多、好久不见啊、欢迎回来一类的话,还上下其手摸摸张佳乐的手啊脸啊头发啊,不知道谁还在他兜里塞了一把瓜子。 “去去去都没事干吗。”叶修笑着挥挥手把大家都赶走。 “欢迎回来…?”张佳乐捕捉到一句不和谐的话——其实大家说话都像久别重逢,但张佳乐并不认识他们。 “我不是说了吗我们是一体的,大家都是兄弟姐妹。”叶修拉起张佳乐的手:“但我们是最为亲密的两块肉。”说完亲了亲张佳乐的手指。 张佳乐歪了歪头但心里的雾气告诉他,事实就是如此。

两人缠绵在宿舍的小床上,叶修死死把张佳乐捂在自己怀里,两具肉体亲密无间。 汗液是他们最佳的粘合剂,张佳乐只觉得他的腹部似乎融进了叶修的肚子,连肠子都交缠在一起。他仰着头,脖颈是一条好看的弧线,叶修咬了上去。 第二天叶修把他喊醒,他还迷迷糊糊坐在床上摸着肚子。 “没那么快怀上啊。”叶修穿着衣服调笑他。 “什么怀,谁要怀你的!”张佳乐怒。

唉,虽然莫名其妙地和叶修谈了让张佳乐也很奇怪,但长时间的航行有个人陪着自己也不错。孙翔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最近见了面也只是打了招呼匆匆离开,张佳乐只能和叶修坐在兴欣那边吃饭。 食堂一半白黑黄一半红白泾渭分明,张佳乐穿的是叶修的黑外套,整艘船唯二的纯黑色。 虽然叶修素质有限——经常偷摸蹲在哪抽烟,文化有限——拍的照口歪眼斜。但做人无限,肩负起了照顾病号张佳乐的责任。 “唉,什么时候病能好啊。”张佳乐把不想吃的菜挑给叶修抱怨道。 “到了南极就好了。”叶修又把挑过来的菜挑了回去。 “不许玩弄食物!”陈果拍桌。 船上没什么太多的娱乐,也就在舱室里打打牌——和包子安文逸乔一帆一起,通常以包子大胆求助罗辑,罗辑拒绝,两人嬉闹结束。看看电视,看苏沐橙推荐的,张佳乐欣赏不来的剧情,莫凡看得十分认真,方锐看得声泪俱下,“有那么感人吗?”张佳乐惊讶。“没有,”方锐说:“但这样沐姐姐会夸我呀。”他眨眨眼。魏琛一般不见人影——躲哪抽烟去了。陈果负责整个团队看起来很忙实则不知道在忙什么,就唐柔看起来最正常,在翻仪器的使用手册。“你是在复习吗?”张佳乐问她。“不,”唐柔翻过一页:“我在预习。”张佳乐说要收回之前那句话。 当然最多还是两个无业游民在甲板上谈情说爱。 叶修把单反拿给张佳乐玩。 张佳乐自然地拿过来咔咔拍了许多海鸟:“看比你拍的好看!” “厉害厉害。”叶修为他鼓掌。 张佳乐乐呵呵的,顺便拍起人物,临近赤道,兴欣那边的人干起活来,把之前的仪器箱搬出来在甲板上作业。 “你们不是什么文化有限公司吗,还搞科研呢。”张佳乐从取景器里看着兴欣工作人员们摆弄仪器,适时地摁下快门。 “也是和我们的文化有关。”叶修咬着根烟含含糊糊地说。 “快,文化人该你干活了。”张佳乐把单反又塞回给叶修,一把从他嘴里抢了烟自己抽起来。 “好的好的,大少爷等着,老奴去去就来。”说完走去同事身边了。 张佳乐看着叶修的背影,咬了咬烟嘴。 呃…自己什么时候会吸烟了。竟然一点不觉得呛,这也能近墨者黑?他思考着。 一根烟很快见了底,张佳乐手腕一翻烟屁股被丢进海里。

跨越了赤道,船上按照惯例举行了小型的庆祝活动。周泽楷郑重地把跨越赤道证书发给每个人伴着腼腆的笑。 “啧啧要是结婚证书就好了。”叶修没骨头一样倚在张佳乐身上,用证书扇着风。 张佳乐无语:“周泽楷颁发的咱国家也不承认呐,企鹅国结婚书啊。” “只要咱俩一直留在企鹅国不就有效了。”他眨眨眼一只手比出大拇指,一条胳膊去搂住对方。 “去去,热死了。”张佳乐抬了抬肩膀从叶修的怀里溜出。 “干什么去?” “扔漂流瓶啊!” “你写的什么。”晚上两人躺在床上,皮肤黏着皮肤肉连着肉。 “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问吗。”张佳乐有些脱力。 “嗯。”叶修郑重其事。 “不告诉你!” 叶修往前顶了顶:“我写的是要和你永远在一起,”他咬着张佳乐的耳朵:“你呢?” 张佳乐被顶得断了呼吸,恶狠狠地咬了叶修的肩膀不说话。 叶修也不着急慢慢地碾着张佳乐里面,又堵着他,直到对方尖叫着喊出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才心满意足地放了手。 张佳乐裹在被子里无声控诉叶修,叶修笑嘻嘻隔着被子抱他。

离目的地越近空气越冷,兴欣的作业也就越频繁,但张佳乐越精神。 本来在初春寒风里会发抖的人现在却在冷空气里精神奕奕。 其实在过西风带的时候就有所体现,不晕船的人都要被晃晕船了但张佳乐没事人一样,在通道里晃来晃去像玩蹦床一样,叶修也一样,两人黏在一起说说笑笑。 现在嘛,现在张佳乐都有闲心思钓鱼了,他站在甲板上甩杆,叶修去围观兴欣工作了。 不久他感觉鱼竿一沉立马提竿,可还没等他看清楚上来的是什么,他的鱼线和思维的线一起崩断了。 张佳乐睁眼就看到叶修坐在床边看着自己,他刚从一片混沌雾气中醒来,情绪还无法控制,不可避免地他涌起了一阵酸涩的情绪,眼泪决堤一样流出,叶修抱起他安慰他,恍惚间他又厌恶这一切质问着为什么却又不知道为什么质问。 两种极端的情绪让他呼吸不上来,在叶修怀里痉挛抽搐,手胡乱抓着喉咙留下一道道红痕,这种舒解无济于事他只发出嗬嗬的气音,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破肉而出。 “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叶修抓住他的手把他按在怀里,不断重复着安慰的话语直至他睡着。 再次醒来之时,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他在身上摸了摸,没有什么破体而出的迹象。 “恭喜你,母子平安。”叶修一脸正色。 “啊?”张佳乐开口但只发出干涩的音调:我还没怀呢。 叶修只觉得没彻底醒来的张佳乐十分可爱,把他抱起来使劲揉揉。 第二天所有人都好像昨天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见到他一切如常也无人询问他身体如何——毕竟他看起来就生龙活虎。天气越来越冷了。 “快到南极了?”张佳乐疑问。 “对,提速了不少。”唐柔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身后路过。 张佳乐转身看见唐柔拖着个箱子,下意识地,他后退几步,这箱子里有什么东西让他本能地厌恶。 “抱歉,我很快就会离开。”唐柔把箱子挪开了点:“不过很快就不用担心了,马上就到了。”她眯起眼睛,远处洁白的大陆熠熠生辉。 南极到了。

黑红色的直升飞机起起落落把人和物资都打包带走。 叶修和张佳乐照样最后一批,两人裹得熊一样——其实张佳乐并没有感到寒冷,但为了不过分扎眼只能老老实实裹上。 兴欣的行李是唐柔曾经拖着的箱子同款的一堆——只有这些,连仪器箱都不带。 “你们不搞科研了吗。”张佳乐指了指问。 “我们的科研目标已经达到了,接下来只剩下验收了。”叶修心情挺好,掏烟叼上,咔哒一下,打火机没点燃,张佳乐自然地掏出一个打火机同样咔哒一下给人点上,还得抱怨一句少抽点吧你。 “都会倒装了啊。”叶修笑他。 “嘁。”张佳乐甩下叶修率先爬上直升机,咦?南极是能点燃打火机的吗?这新换的衣服哪来的打火机?他突然疑惑,但还没想清楚叶修就把他挤在座位上美名其曰取暖让他骂骂咧咧一路。 等大家都蹭住进了科考站,张佳乐开始随便瞎晃,这里空旷得吓人,黑红配色的制服很快被白黑黄和红白淹没。 张佳乐无意之间推开一扇门,是一间宿舍,很久没人住过的样子落了一层灰——一路上安安静静的,好像轮回和兴欣的人根本填不满这里,就像还有其他人应该在这。 他手指划过放在桌面上的本子,上面印着黑红色的小logo——BaTu。 霸图。 张佳乐拉开抽屉里面静静地躺着把1911和一盒子弹,他沉默了一下装上弹,把枪带走了。 接下来几天他跟着轮回去围观企鹅,兴欣那边的事完全没管了,他们好像拖着那些箱子在寻找什么。为数不多的霸图的人看到他都有一丝惊恐和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每当他们靠近兴欣就会有人把他喊走。 “有什么事吗。”张佳乐跟着乔一帆走回科考站,这个有些腼腆、乖乖的小孩只是说:“叶前辈说前辈你身体刚好还是多在暖和的地方待着比较好。” 张佳乐应了声,接过对方倒的热水喝了。 最近叶修都不怎么在他身边了,一直扑在外面。张佳乐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摸了摸自己从那间宿舍里拿的枪——他感到一阵熟悉,好像这把枪本来就是他的,甚至应该还有一把。 他后来又找到了枪套枪带给自己配套上,看到上面绣着自己的名字他都不惊讶了——他来过这里吗?应该来过,毕竟是回到南极。 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他把枪塞了回去。

半夜,叶修把他晃醒。 “干什么,看星星啊。”他脸朝下埋在枕头里。 “比那个浪漫,去验收我们的科研成果吗。” 张佳乐起身,犹豫了一下还是穿上了黑红配色的制服,叶修看在眼里却没说什么。 这就是最后的结尾了。张佳乐想。

外面只剩下兴欣的人,制服红色的部分在黑暗的雪地里发光。 他俩一脚深一脚浅地行走,叶修拉着他,张佳乐没见过那么兴奋的叶修,极地的风雪刮在他的脸上,他感受不到冷感受不到疼,这里的所有人都是的,大家穿着单薄的衣服伫立在风雪中。 那些贴着兴欣标志的箱子其中一个被打开,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在这片雪地上突兀出现的是一个只有婴儿能钻进的窟窿,一个洞穴,漆黑不见光的,最强力的射灯也照亮不了的。 张佳乐莫名想到叶修表白那天的海洋,也是黑暗的,有着肉的纹理,而这个洞穴有着生命的温暖。 “呵呵,祂的一个孩子回去了。”叶修笑了笑:“小孩子不恋家也正常,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得送迷路的小孩回家啊。” 其他人听了之后把所有的箱子打开,用力一抛,里面的东西应声落在雪地里。 那些不明生物还没接触到雪地就在疯狂扭动想要逃离,等它们落地后张佳乐看清了这些让他厌恶的东西的样貌。 扭曲不堪的血肉,里外反转的皮肤,本应有肢体的地方却是蠕动的肉芽,冒出许多不明扭动的触须,像是被母体厌恶而诞生的不洁之子,更有甚者像是两种不同物种的结合。 它们发出了常人无法理解的声音,哭喊着翻滚着想要逃离这里逃离那个窟窿,在雪地拖出长长的痕迹。 张佳乐无法思考虽然有所缓解但那些极端的情绪又汹涌而来,痉挛感爬上,他想离开但腿不听使唤只能脱力地往前倒去。 “别害怕。”叶修一把搂住张佳乐在怀里,盖住他的头,不让他去看这些。 但他可以感应到,有什么东西要从地底钻出,要从那个洞里——有力的风声划过,小东西的哀嚎声音被拉长直到被拖入深深的地下后消失不见。 “可以了。”叶修架起张佳乐。 张佳乐看着那个洞扩张了数倍,像个没有眼白的眼睛凝视着所有人,呼唤着所有人——他也被呼唤着,脑中的大雾似乎具现成了现实。 “我们回家吧。”叶修架着张佳乐向那个洞走去,“我们在一起吧。” “不要!”张佳乐发力推开了叶修,叶修巍然不动倒是张佳乐被反作用力推离勉强稳住身形。 只有叶修停下来看他,兴欣的其他人并没有理会这里的不和谐音,他们走向归乡的洞,身体也在逐渐发生变化,肉色的皮肤变黑,流质化,又在快要滴落时凝固回弹,像是粘稠的沥青。这黑色黑得发亮,不断冒着泡泡,伴随着恶臭,一个泡涌出又破裂,又涌出一只只眼睛在皮肤上,此时他们已经没有了人形,体型也变得巨大。 张佳乐的呼吸停滞,他看着昔日熟悉的人在眼前崩坏,逐渐变成怪物模样,而这种样貌或许才是他们本来的自我。 兴欣的人,不,兴欣的怪物们一个接一个掉入洞穴,最后一个体型最大的沥青软泥怪,在进去前停下转回,粘稠的肢体拉长挥了挥,像是人类的挥手,又发出了奇怪的无法辨认的声音在空气中共鸣,似乎在不断调试,没过多久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老大嫂子!我们在下面等你们!”——是包子。说完他就跌进了洞穴。 叶修也乐得和祂挥挥手,又转回来对张佳乐说:“我们回去吧。” 张佳乐的手伸进衣服里抚摸着枪带上绣着的自己的姓名:“霸图的人呢?” “他们先一步回家了。”叶修笑了下:“其实上次你应该和他们一起回的,只是出了点意外,但没关系,我又来接你了。” 张佳乐拔枪,同样是黑漆漆的洞口,但这个洞只会带来死亡:“你杀了他们!” “你上次也是用枪指着我。”叶修没有一丝畏惧:“同样的招式用太多是会被我看穿的。” 张佳乐的手在发抖,这不是他在恐惧而是他的身体也在逐渐崩解,皮肤呈现衰败的灰色,四肢支撑不住一切连头颅都不能直立。 可是他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内心反而充满了喜悦好像这才是他本来的样貌,人类的伪装让他这个天外来客太累了,在家的门前任谁都会脱去一切只剩下原初的本质。 叶修走近他靠近他拥抱他。 “我们在一起。” 张佳乐扣动了扳机。

枪声唤醒了沉睡中的孙翔,这声音过于不正常,他知道这里会用枪的是周泽楷还有一个就是张佳乐,联想到兴欣那一群人不正常的举动——拖着个箱子转来转去,在船上收集的什么东西还导致张佳乐晕倒昏迷了好几天,他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于是他蹑手蹑脚起床穿好衣服,扒在上铺床沿确定周泽楷没有醒来,悄悄出了门。 外面风雪停了,他瑟瑟发抖转悠半天就在快要放弃之际,余光一闪,等他走进发现是一个子弹状的水晶挂坠,很特别的品种里面充满了絮状的雾气,而水晶坠子下是一把枪。 他刚下蹲下去捡——“别碰、”周泽楷出现在他身后。 “啊!啊!吓死我了!”孙翔给自己拍胸口顺气。 “对不起。”周泽楷道歉:“但别碰,很危险。” “哦哦…这枪这坠子,这……”孙翔一抬头看见数片被撕裂的红白配色的兴欣制服碎片在雪地里洋洋洒洒。 “他们回家了。”周泽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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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Lemon

**作者:**[韩]韩江 **阅读时间:**2025.4.8-4.12 是4月8日无意中翻开韩江的书。那天心情很差,经历了糟糕的上班日,下班前最后开的组会让我非常迷茫,有时我觉得如果上班无法给我成就感,至少也别太抽象。那天加完班,回家后我直接进了卧室,没有吃饭,趴在床上不停哭,哭了一会儿停下了,翻了个身,过一会儿又继续哭。在这样的心情中,我打开了韩江的“新书”《黑夜的狂欢》。 说是新书,其实是早期作品吧,据说并不如后期作品成熟,但对当天的我来说却十分够用。她对痛苦和沉重的刻画简直有一种天赋,当我沉浸在文字里时,就觉得那都不是我的“痛苦”了,它们被我取出来寄托进了书里,变成文字,重新进入脑袋,我慢慢平静下来。 那天我还留下了一句记录:

想自杀的夜晚,读韩江。 听着慈欣最后的独白,我脑海里一个原本模糊的事实变清晰了—— 她是没有未来的。 我不清楚是什么抹掉了如此年轻的她的未来,让她没有任何希望地从一个城市辗转到另一个城市。我只知道她已经很疲惫了,像在全世界流浪了一千或两千年的人那样孤独。但令人感到神奇的是偶尔在慈欣脸上露出的笑容,疲于一切但决不放弃一切的纯洁且灿烂的笑容,会一瞬间魔术般抹去她的黑暗。看着这样的慈欣,我常惊讶地想,人怎么能如此没有希望地肯定这个世界?

这是在读前几篇时真实的感受。后来,我心情恢复了些,到周末,开始读最后两篇,不知道是心境改善还是真的,有所区别,突然觉得故事的一切都变得悬浮起来。 事后又仔细分析了下,感觉有几个原因,第一是这几篇短篇小说的叙事逻辑和方法都非常类似:正在发生一件事的同时不断穿插回忆,插叙,但又不够抽丝剥茧,到后面可能会读得疲劳。 第二点原因,嗯,前几篇的人,我感觉他们的痛苦是有脚的。他们的经历和故事非常具体,让人能去共情他们的感受,从而摸到痛苦的根。但最后两篇,他们的痛苦非常…飘渺?一方面是她的用词,或者是翻译用词,有些故弄玄虚。最后一篇,直到现在我都没理解它的意思。其次,大概就是我不认可他们的痛苦,或者说我不认可他们解释自己为何痛苦的缘由。 还有第三个原因我也不太确定。我在读最后两篇之前又读了些《流俗地》,我真的非常喜欢《流俗地》。但是我最喜欢的点大概有些浅薄,那就是我很喜欢她的比喻。黎紫书的比喻非常生动,是日常的,随处可见的,一点都不搬弄的。那就是非常准确的。虽然在此之前也觉得韩江的一些比喻让痛苦变得非常沉重,但再看后两篇,就觉得有点过于繁复,像一种僵硬地刻画吧。 我又想到,我不是故意要拿她们两个去对比,而是因为她们都非常恰巧用了同一个比喻,是比喻夜晚的灯光像廉价的钻石,在重读那段《流俗地》时我突然注意到这个惊艳到我的比喻,然后立刻把她们联系在一起。 唉,黎紫书真的是写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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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sanfu

今天微信群热议的一个话题就是大同男子强奸订婚对象被判三年的事情。群里几乎都是一边倒地替男子觉得憋屈,由此引发的讨论主要在一些群友认为,以后男女朋友或夫妻之间想要发生关系都得提前录好视频声音作为证据。为了就是防止出现今天的这个新闻,更有男人说出“男人的权利主要就在性自由权”。不知道是谁给你的权利。

西方发达国家,一旦性行为中的任何一方说出“停止”,对方就必须停止,如果仍然继续,那么就可能构成强奸,无论是否为夫妻关系。中国在这块还是落后了,国男的普遍思想中不存在“性同意”的观念,在长期存在父权制和男性主导的家庭观念中,婚姻中的性行为被视为理所当然的事情。甚至在某些人中,把女性的性拒绝当成是一种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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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Chuaneeee

血兄弟

乔纳森·乔斯达

我很少见我的兄弟,迪奥,这并不奇怪。纵然在传闻中我们拥有值得艳羡的友谊,身为当事人,我们却明白并非如此。比起同我一起,他更乐于独自撰写论文、查阅案例,或者静心读书,我——或者我的存在令他烦躁不已。他在外人面前经营这段友谊的表层,更类似于将它视作一种必须去维持、并且往上镀金的权力,好叫他人知晓他拥有的都是怎样的好东西。我实在不善于揣度迪奥,他总斥责我笨手笨脚(的确,他总是显得灵巧而游刃有余),他又将泄露心思视为软弱,何况于这方面我的确如他所说,也便对他一无所知。

在外人口吻里,我们能惊异地发现这样的迪奥·布兰度,他学识渊博、成绩优异,为人谦逊有礼、勤奋好学,并且富有耐心,如若再去采集相关讯息,亦有其容貌俊美、处事周全、仁慈善良的美名。他乐于在陌生人面前表演得尽善尽美,聆听于此,偶有几次,连我也会有所动摇,仿若我从未真正认识过迪奥。

这动摇却稍纵即逝,我明白我是少有几个见识过真正迪奥的人,至少,是在他成为我的兄弟之后。……我是说,这真令人难过。

迪奥·布兰度

如若让我评价乔乔,我认为他愚蠢、迟钝、天真。他就像那种马厩里刚分娩的小马驹,刚开始还站不稳脚,却很快能四处撒欢,长出一副高大强壮的肉体。我能够说他是个软弱的人,当然,我最具权威。他人口中,乔纳森·乔斯达是位正直的绅士,对我来说却如此可笑。

在前不久举办的橄榄球赛上,对面球员故意痛击了乔乔的膝盖,如若是我,必还以颜色,他却只会忍气吞声。你怎能想象他这般……令人作呕,仿佛他天生一具理应受苦受难的圣体,那是他天性里的傲慢,也是我最憎恶之处。苦难何需理由,又何需宽恕,他那高洁的姿态反而泄密他对苦难一无所知,我常对此抱以冷漠的嗤笑。

乔乔当然不知道我在嘲笑他些什么,他的罪过自然在于无知。他无知于他的傲慢,无知于我的傲慢,这注定我们无法相互理解或沟通。

抱歉,我刚才笑了?我思及此,实在觉得有些好笑。

乔纳森·乔斯达

丹尼有时会入我的梦中。

这些梦显得那样美丽而忧伤,仿若还在昨日,我和丹尼在草地上追逐游戏,它用它那温热的,粗糙的舌头舔我的脸,将鼻息喷在我的掌心,再将我扑倒在草坪上玩闹,忠诚地为我衔来它的猎物——一只兔子,或几只柔软的啮齿动物。我永不会否认它是我的朋友,它的忠诚,它的沉默与可靠。那些梦境太急太赶,我追逐着丹尼跌跌撞撞,仿佛又一下子落回我们心意相通,成为朋友的那天,它衔着我的衣物,使我免于溺水身亡。

纵然无法理解,我还是会去想象迪奥是如何去杀死丹尼的。他抱有怎样的心态,用怎样的目光,出于怎样的动机,难道他看到丹尼,不会想起偶尔我们外出聚餐他落队时,丹尼对他轻柔的呼唤?出于初次迪奥对它的冒犯,它对迪奥一直亲近不足,却也并非无礼。迪奥为何不能像容忍我那般容忍它。

容忍。此言并非我对丹尼友谊的背叛,我时常能感觉到迪奥在容忍我,反客为主地容忍我的存在。他就像一个渴望通过狭窄山道的赶路人,我却是那块拦在山道中的巨石,他在打量或等待。你听闻过借巢产卵的布谷鸟吗?幼鸟鸠占鹊巢之后,会将其余小鸟推攘出巢外摔死,以独占母鸟的资源,独自生得肥壮。失礼的是,我读到这个故事时,总是会想起迪奥,我的兄弟,但这般恶意地揣度他人并非绅士所为,我在心中忏悔,不多时便遗忘了此事,此后也隐约只想起几回。

哎,丹尼,我的朋友,丹尼,我们为它落小小的墓,让我为它祈福。

迪奥·布兰度

奇异的是,当我跳下马车,看见乔乔的脸庞,在那一刻我神秘地预知了命运:他这张软弱的、未曾受过苦的乔斯达的面孔,将是我一生的仇敌。

乔纳森·乔斯达,乔斯达爵士的独子,他的身上流淌着贵族的血,举止却不比平民小子更高贵,他同疯狗玩得满头大汗,躲在树上偷抽他父亲的烟斗,打翻用餐的器皿,半夜去厨房的储藏柜偷吃甜食,和镇上的人比拳击,毫无形象地披着一身汗进出,脚步没轻没重。这个天真的小鬼哪里值得这一切?

倘若我未曾来到这里,他的未来一目了然。他将无忧无虑地长大,长得比蛇还细长或比熊还粗壮,以他蠢笨的面相而言,他既不可能拥有贵族式神经兮兮的苍白脸色,也无法拥有精明睿智、值得信服的那类人的面孔,必然是堆砌满友善、快活与值得信赖的老实的脸,容易受人欺负。由于他的真诚热情,他将拥有朋友,并且数量不少,莽撞地帮助了艾莉娜·班德鲁顿之后,他们成为朋友,随后又暗生情愫,坠入爱河,开始交往。他升上大学,在专精的领域有所建树,以优秀成绩毕业,名字被刻在校友榜上,贵族的姓氏被镀金,令周围的平民生黯然失色,其后他便置办婚礼。艾莉娜·班德鲁顿成为艾莉娜·乔斯达,他们共度蜜月,生下几个孩子,起码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当他步入壮年,便将重心转向家庭,办完父亲的葬礼后,他担任母校的考古系教授,由于性情和善温驯,门生众多,他对每个人都报以快活笑容,哪怕有些只是来他门下混学分。

这张脸甚至能一直望到底,望见他的老年,纵然一生未历大险,仍有一身零碎的毛病,到了阴雨天膝盖便隐隐作痛,需在炉边烤火。其儿女皆已成家,他便坐在床前,提着蜡烛,为孙辈念睡前故事,戴他那副款式过时、擦不干净的铜框老花镜,到了晴天,他就拄着拐杖出门散步,沿着他年轻时常走的那条小路,至于假日,宅邸便会邀请好友来作客,他同当年的同学坐在一起,聊年轻的糗事,诸如将一只蘸满奶油的甜甜圈甩到教授的脸上之类,从而引发一片善意的哄笑,他们便转为谈论喜爱的鼻烟壶的款式。

艾莉娜必然先他而去,而后在某个温暖的春日早晨,他沉睡在扶手椅里再没有醒来,他二人理应合葬一处。全镇人皆来参加他的葬礼,穿肃穆的黑衣,手捧鲜花,他被葬在镇中心的正义女神像下,神父为生者念过祈告词后又为他念祷告词,众人沉默着次序在他的墓前放下花束。无论是有幸参与他这一生,或是偶有交集,萍水相逢,仅有听闻之人,此时都放下手边的事情,听葬礼传来的钟声,在那一刻,他们脑海里都浮现出这名绅士的身影和他做过的好事,不约而同为他祈福,镇长站在前面,拿着他的发言稿,他说:今日沉睡在这里的乔纳森·乔斯达先生,正是一名不可多得的绅士……

——很容易,对不对?他这般的人,着实如同呈现在占卜师面前的手相。可这故事并不成立,看这个前提:倘若我未曾来到这里。顺道打一个稳操胜券的赌,乔乔必然无法猜测我。

乔纳森·乔斯达

我对迪奥所知不多,无论他的过往,抑或去推测他的未来。我大概得同他苦笑,相处七年,我知晓他喜静,厌恶狗,热衷于读书,偏好的饮食,书籍,音乐或衣着,但除此之外的细枝末节却近乎空白,这大概意味着我从未进入他的心中。

我的兄弟的前程着实难以想象,照常来说,我应当勾勒出他作为律师的模样,我也的确试图去描绘这样一幅场景:迪奥以他的银舌头辩倒对方,赢得这场官司,我同父亲坐在旁听台鼓掌……可这又那般不堪一击,每当台上意气风发的迪奥向我们投来视线,故事便难以为继,因为那视线像蛇,那样毒,那样冷。

看到那样的目光,我甚至无法欺瞒自己,我们哪怕有丁点的友谊,他眼底的神色也不至于如此冷酷,足以令人在盛夏打足寒战,叫我惊醒。我只能模糊地感受到那颗心,它在人体的温度里跳动,让我认知到我同我义兄弟仅剩的相似度。我们基于相似的肉体,向两极分裂,相异得如同同一者的两部分,偶尔这般想,我竟会得到些许宽慰。

迪奥·布兰度

乔乔曾做过一件愚蠢的事情。倘若你读过埃达,便会知晓奥丁与洛基这对血兄弟,毫无疑问,以考古为学业的乔乔定然读过,并且只会读得比我更仔细。在传闻中,他们共饮血蜜酒,以来起誓对彼此的忠诚,这对血兄弟便借此盟誓。

就在那天……乔乔带着一块蜂蜜和酒来敲我的房门——我轻易便看出了他的来意。在外面,我们维持虚假的友谊,在家里,便剥去这层伪装,互不干涉,因此,当我看到他站在我的门前,尴尬地拎着酒时,我先于愤怒感到疑惑。

你在他脸上竟然能看到那么复杂的神色,好像一只猫经过你的颜料盘。这甚至取悦到了我,我没有立刻叫他走开,而是打量着他,他已经很高大,却显出一种警惕的、被盯梢的猫的姿态,我注意到他的左手里捏着一块东西,往下流淌,有着粘稠的质感,而且闻起来十分香甜。那是什么?我问他。他更为尴尬地展示他的手掌,其上躺着一块新鲜的、正在融化的、被包起来的蜂蜜。我一下子了然。

我差点笑出声了,蠢乔乔,他的天真就好像蜂蜜滴入酒液中,便可以为那是蜜酒那样,连他突如其来的莫名示好都显出这股子廉价的天真来。噢,乔乔。我嘲弄地对他说,你还该去拿来面包与盐,为我们真挚的友谊干杯。

他听出我的嘲意,涨红了一点脸。天哪,他干的这蠢事实在太可笑了,我这一生都不会见过比这更可笑的一幕了,他到底是怀着怎样的想法来到我的房门前,并且敲响它的。他收回手,想要离开,我却伸手攥住他的手腕,用最真挚的声音对他说,你怎么要走了,乔乔,你不是来同我喝酒的吗。

乔乔收回手,用困惑的眼神看着我,半晌,他才回神,依旧用那种孩子气的困惑的表情面对我。是。他慢慢地看着我。再次重复了一遍。是的。无论他心中为此有何感想,我都不在意,因为我正在嘲笑他。这个乔乔,他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呢?他已经意识到了,给予在我这是行不通的,所以他来必然是向我索取。

让我来看看他还能做出些什么。即便他不知晓,但在我心中,他所采取的这一行动已将他钉在耻辱柱上,剥开他自己的皮肉向我展露。这是一个被劈开的乔乔装片。

乔纳森·乔斯达

我以为迪奥会拒绝我,和往常一样,如同拒绝掰成两半的巧克力,墨水瓶或是闪着寒光的笔尖,当然,这是在私下,在外人面前,他甚至可以故作亲昵地将头发蹭在我的球衣短袖上,但回至家中,他又会显出一副无需干扰、泾渭分明的冷漠模样。

当我在典籍中翻到血兄弟的故事时,我便想到了我同迪奥,女仆便在那之后告诉我家中清理下陈年的蜂巢,为我端上了一块新鲜的蜂蜜,甜蜜到往外溢金黄的浆液,滴落在书中的插图。仿佛被某种稍纵即逝的闪灵击中,我几乎立时弹起来,将书桌旁的酒和蜜一把抄在手里,跑下楼梯,但我回过神来,已受这神秘的激情驱使,拿着蜜与酒,站在我义兄弟的房门前,叩响他的房门,当迪奥不耐烦的脸出现在我眼前,我才意识到我做了什么。

我几乎立时懊恼起来,这多不应该,毫无疑问迪奥会嘲笑我的心血来潮,这反而像是我向他示弱一般,此外,我心中又生出一种类似于胆怯的情绪,仿佛我是希冀得到他的回报的,但我却再清楚不过并非如此。手里的物什时刻提醒我它们的存在,果不其然,迪奥在见过它们后,立时明白以无谓的激情将我推至此地的是什么,他总是那么聪明,也不出乎我意料,他立时傲慢地挖苦了我。我当即立下决心,接下来非避开他几天不可,否则我该无地自容。

但令我困惑的是,迪奥——我的义兄弟接受了这一提议,他坦然接受我的审视,甚至反以一种兴味盎然的目光审视我。这其中必然有什么搏得了他的兴趣,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当我终于踏进那扇门,我突然意识到这是我第一次进入迪奥的房间。

在他来到家中前,他的房间本是我的书房,父亲添置新的家具,又告诉我新来的迪奥·布兰度将是我的义兄弟,我们将比手足亲近、比血盟牢靠。我搬走自己的物件,却漏失了心喜的骑士小像,当天夜里我意欲避开他潜入去取,却见深夜他未曾入睡,坐在床头借油灯的光,阴郁地垂着头看手里的骑士小像。他看到了我,质问我来做什么,我支支吾吾,道来拿自己落下的东西,正是他手中把玩的那个。

他的神色一下子可怖了起来,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现在回想也只能从中提取出愤怒、深受羞辱、憎恶、恍然几种我明着说得出口的,其余更纤细,更冷酷的东西已回忆不起来,也或许是不敢去回想。他先是从喉咙里挤出几声冷笑。你的。迪奥用一种尖锐的语调。当然是你的,我早该知道,不,我早就知道,乔纳森·乔斯达……乔乔……这是你的。

噢,别这样……我对他说……我把它送给你……

送给我?他愣住了,重复了一遍。那种嘲讽的神色顿时融化,他肉眼可见地暴怒起来,甚至因为愤怒而在颤抖。我第一次面对如此高浓度的愤怒,以至于如同在燃烧。乔纳森·乔斯达。他捂住脸,几乎是无礼地念出我的名字,如同轰雷在我耳边爆裂,其后从他体内某个塌陷的空洞里痛苦地呻吟道。拜托你,给我滚。

那是我此生都不会忘记的一幕,我的义兄弟的愤怒已如同实质,沸腾着将我烫伤。他从捂脸的手里投来森寒一眼,直觉救了我,我意识到未到来的可怖之物,连忙转身逃出迪奥的房间,在彻底离开前,我最后听到迪奥的低语:你竟敢,你竟敢……恍然间,我仿佛听到他的房间传来一声野兽的怒嚎。我呆呆地站在门外,看着吊灯在暴风雨里摇晃,毫无依据,我狠狠打了个寒战。

我惴惴不安地迎来第二天的清晨,为此,我少见地失眠了。当我拖着疲惫的肉体下楼,迪奥早已优雅地坐在那里享用早餐。早安,乔乔。他用亲昵的昵称叫我,几乎前所未有,当我困惑地坐到他旁边时,他反而向我道歉。这太奇怪了,倘若他嫌恶,或冷战于我,我都不会如此如坐针毡,这反而令我恐惧到后背潮湿。我向你道歉,他和颜悦色地说,昨晚是我失礼了。

当我们沉默地用完早餐,迪奥从怀里掏出东西给我,是我的骑士小像,随后我们便回到各自的房间。我躺在床上,将它举在灯光下,不知到底从何处开始我的疑虑,就在此时,骑士小像的头轰然落下,断口还有新鲜的,未干的黏胶,我呆呆地看着它,又体会到昨夜逃到他门外后的寒意。

自那以后我便避免进入迪奥的房间,纵然避无可避,也仅立于他的门前,将父亲要我给他的东西交予他,他显然也是这么想,每当敲门声响起,他必然起身到房门前,满堵住任何可入内的空余。我从未自讨没趣,以至于我还是第一次真正进入他的房间。

我下意识地四下张望,这里同我记忆里的模样已大相径庭,迪奥生活过的气息显著。墙壁刷得崭新,贴满最近报纸上的司法案例,其上不时写有他的小字点评,床铺上则堆着几本大部头书,最受其钟爱的书桌上摊开纸张,其上墨迹还未干透,我甚至能看见新鲜的墨从笔尖滴落,想必是他的论文……我忽然无处搁置视线,只好局促地盯着我义兄弟的背影,看着他拿出两只酒杯。

乔乔。他轻慢地叫起了那个昵称。来喝酒吧。

迪奥·布兰度

我翻出了酒杯,偶尔我熬夜写论文时,会喝点酒提神,现在它派上了更大的用场。在此时来写一篇乔乔观察日记?算了,那也没接下来的事情有趣,我们两个简直都心怀鬼胎、包藏祸心。我冲他晃了晃酒杯,乔乔便沉默地、顺从地提起了酒。就是这个。

他现在看起来充满一种奇异的温驯,并非顺服于我,但那又如何,酒落入杯,蜜落入酒,灿金色在其中融化,我们理当举杯相邀。乔乔拿起酒杯,想要一贯地一饮而尽,又被我制止。

我同他讲起血滴的蜜酒,他的脸色随之苍白,我们明知这血酒的真意,但出于我的恶毒,我偏要点破。乔乔看着那两杯蜜酒——如果那就可称之为蜜酒的话,面上又显出那副隐忍的、天真的神情,我第一次未为此勃然大怒。

乔乔。我叫他。乔乔。

既是血滴的蜜酒,便不可缺少血。我盯着他。想必在他的眼中,此时的我是梅菲斯特、撒旦、蛇,或者其他,他是浮士德、亚当或者夏娃。但无论这是否是引诱,可以确认的一点是,我们皆已骑虎难下。

我带着笑意。乔乔,想必你已听闻过这个故事,我现在便将我的血滴于你的酒中,正如你将你的血滴于我的酒中,我们将饮下这血的蜜酒,正如分享盐与面包,以来盟誓我们的友谊,它正如圣杯中的血,正如真金白银,经得起火锻,你我便如骨中之骨,肉中之肉,乔——乔——,我的义兄弟,我的血兄弟。

他接过我递去的银质小刀,我看着自己的指腹,轻轻地划开一道伤口,他也是。我们在彼此的酒中滴下指腹里殷红的血,一滴滚烫的,烧灼的血。我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缺乏血液过,从指尖挤出的那滴血,仿佛是我吝啬身体仅能给出的多余,连乔乔也是,乔乔这具充沛的、壮硕的肉体,也只能逼出这一滴血,仿佛十指连心,我们皆献出彼此的一点心头血。可那又怎么可能,如若是心头之血,我二者的血又怎可能一般殷红,从我心头落下的血只可能是纯色的黑。我心道,倘若这世上真有神,必然见不过我二人逢场作戏的血盟,只许我同他立下一滴血的盟约。

那滴血落在酒里,逐渐收缩,形成一滴血珠,我慷慨地举杯。乔乔,让我们饮下这杯中酒,酒中血。他便迟疑着也举起杯来,坐在桌前同我碰杯。

乔纳森·乔斯达と迪奥·布兰度

于是,我便饮下我义兄弟的血。

迪奥·布兰度

他的血竟是如此滚烫,在我喉间滚落而下,如同太阳,仅有一滴的太阳。乔纳森·乔斯达的血,仅有一滴,却一路燃烧至我的胃袋,意欲蒸干我体内奔走的阴冷潮湿,那杯酒的味道反而其次,蜜与酒皆为血退让。可纵然如此,他的血也仅一滴,他高贵的、天真的、正直的、傲慢的血,很快就平静下来,为我的血所驯服。

真是奇异,这让我回想起很久以前,我一些无足轻重的过往……我能感受到乔乔也是,我们在那个片刻建立起奇异的联系,我能感知到他体内属于我的那滴血,他也能感知到我体内属于他的那滴血,在彼此的体内狂暴地作乱后又温驯下来,同时又无比坚硬,如同钻石,无从被消融或是被同化,仿佛是永恒的。

永恒?我想到这,为这个词嗤笑。没什么是永恒,倘若有人这般宣称,我必辩驳他至无地自容,可此时我只得为我与他血的力量暂且退让,承认我同他的血是暂时的永恒。这玩闹似的血滴的蜜酒竟令我隐约觉察到一滴血的庇护,天哪,我稍带嘲弄地想,神啊,你果也要站在你受苦受难的圣体之后,只可惜我是第十三人,我是背叛者,我是犹大,我是烧毁圣书的异端,你该如何庇佑你的耶稣。

我顿时想到我来到这里不久的事,神或许的确一直在庇佑他。那夜我坐在床头看那个骑士小像,在我的新房间,我心想,这一切竟已属于我……我顿时生出一丝令人作呕的感激,就在这时,乔乔出现了。他那时和现在相比还很瘦小,我不快地看着他,心想他这贵族少爷不会是想来同我缓和关系。我很抱歉,我希望我们能冰释前嫌,父亲叫我们做好朋友,你是我的义兄弟……诸如此类动听又廉价的话语。

但他没有。那张娇生惯养的优渥的脸面对我,犹豫又迟疑,他慢慢地说,我来拿我遗落的骑士小像,就是你手中那个。

那极为微小的感激顿时荡然无存,我愤恨地想,我刚刚究竟被什么下贱的情感操控了。我像一条新来的宠物狗,他们随便地腾出一个房间,赏赐给我,那么傲慢,我却因为没有见识过,自以为得到了尊重。这毫无疑问是羞辱。你的。我冷酷地说。当然是你的,我早该知道,不,我早就知道,乔纳森·乔斯达……乔乔……这是你的。

乔乔困惑地看着我,似乎是想要安慰我。他便说,噢,别这样……我把它送给你……

我痛苦地喘息了一声。

我知道我心中沉睡着一只野兽,多数时间,它只是愤世嫉俗地冷眼旁观,可它敏感而高傲,一旦被激怒便会狂躁不安。乔纳森·乔斯达的这句话正中痛脚,它(我)暴怒地挣着锁链,他永远不知道他这句话于我是多大的侮辱,他以为,他以为我只是乞怜这个骑士小像——他算什么,就因为他高贵的血统,他就可以如此傲慢,他这无知的、天真的、不曾受苦的脸,这张该死的脸,如若我只是要这小像,我尽可以毁灭它,但并非如此——我捂住自己的脸,感觉自己脑内理智的那根弦正在崩断。

乔纳森·乔斯达。我的理智痛苦地呻吟道。拜托你,给我滚。

乔乔的直觉救了他,他慌不择路地逃出我的房间(只能是我的),倘若他再多留一秒,我的暴怒都会把他从头撕到尾,让这个故事完蛋。但是他逃掉了,我的愤怒如同复仇女神在室内盘旋,却未曾找到它的仇敌,我咒骂:你竟敢,你竟敢……

你竟敢怜悯于我,你竟敢垂怜、施舍于我,可恶的、恶心的、傲慢的、无知的、冷酷的,令人作呕的乔乔,乔斯达的乔乔,必为我仇敌的乔乔。我在体内听到那野兽森冷的磨牙和怒嚎,失手之下,我捏断那骑士小像的首级。

好极了,我漠然地看着它,心想迟早有一天我必如同这般夺走他的首级。

现在回头想起,当时的我显然过于稚嫩,才容易失控,而失控者自然弱小,才不敌过乔乔,我自有反省。随年岁增长,我逐渐心智成熟,也懂得韬光养晦,面对乔乔也不再咄咄逼人,但他仍是我前行道路上的拦石,我必不可免地迟早有天该除去他。

神啊,纵然你一直庇佑他,可我必将一生强运,你又如何无微不至地照看他的安危。这一滴血又如何,它如何成得永恒。

乔纳森·乔斯达

如同咽下蛇的毒囊苦胆,我咽下我兄弟的血。

我何尝不知这是他作弄我的方式,可我确信我同他的血,感知到我二人的血的命运,冥冥中我有预感,我二人的血本该如此合为一体,正如他的血是我的血,我的血是他的血。可这预感稍纵即逝,未及我捕捉到,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义兄弟……血兄弟的血冰冷粘稠,自我喉管坠落,分明地存在着,如他本人一般。在那之后发生的事情你也便知道,他毫不犹豫地背弃了我同他的一滴血,向我父亲投毒,以我父亲的血转化为吸血鬼,他坠落在正义女神手持的长矛上,被其捅穿,宅邸尽数焚毁,我同艾莉娜再度相遇。你们见证这段旅途,我遇见我的老师——威廉·A·齐贝林,前往风骑士镇,从布拉霍那得到幸运与勇气之剑,齐贝林为救我而死。就在这里,我重新见到了他。

我的手足,我的血兄弟,迪奥。

我同他的那滴血都仍存在,多么奇妙,酒液分解了,蜜糖融化了,可血仍存在,我同他仍旧存在。自他变为吸血鬼,有关我兄弟迪奥的一切尽数自我体内被驱逐,仅有他这一粒人类的血坚不可摧,当我再次同他对上眼,竟觉恍若隔世,喉间仿佛又泛滥出那时泛着血腥的蜜酒的香气。

迪奥永远也不会明白,他同我喝下那一滴血的蜜酒,纵然是他取笑、羞辱我的途径,如若不是他的背弃,我却依旧会恪守……这是他必不可能理解的。时至如今,我们都无法也不能理解对方,那血的盟誓首先由他违背,又由我来阻断。

我很难回想起这场战斗,此后的一年,从这场梦里惊醒的次数也不为少,我杀死了他,但杀死他的也不是我,我在这场战争里意识到类似命运的存在,那命运以迪奥的声音向我低声宣告,你二人中只能活下一者,我又意识到,我同迪奥的迥异注定我是他前路上的拦石,自他初次来到我的面前,我便不可能拥有平静的人生,结局只有两种:我杀死他,或他杀死我。

所谓人生的多种可能性,于我二人便只两条路,当我自梦中惊醒,看着身旁熟睡的艾莉娜,便会再次陷入疑虑。我真从这血的命运中走出了吗?她又是否能真正得到幸福?是否,我们能重归于平静。我实在为将她裹挟入我二人纠缠的命运而感到抱歉,替她梳理鬓发后,我悄悄起身到阳台暗自思忖。我未曾将心中的不安告知任何人,所有人都自觉劫后逢生,我没必要以这种模糊的不安破坏他人的幸福,何况,我也的确不再感知到我遗失的那滴血。

他的血在我体内,那么冷又那么狂暴。噢,神哪,倘若迪奥侥幸未死,我也没有求你诛杀他的狠心,只希冀你叫他沉睡下去,别再醒来。

迪奥·布兰度

我憎恨乔乔……不,我已不再憎恨他。在乔乔几乎毁灭我的那一战里,我终于意识到我二人该走的道路。神庇佑他,但我并不庇佑神。多年前那折断的骑士小像早已告诫我该如何去掠夺,只那庇护叫我迟了多年才听闻这福音,但这并不迟。如果真有神在操纵命运,我们的关系一定被其安排得巧妙非凡,正如乔乔不知受何驱使,莽撞地同我饮下血之蜜酒那样,他是我血中之血,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是注定要合二为一的。

我尊重他正如我尊重我自己,正如尊重我的血。天哪,我心想,神真的在庇佑他么,如此历历看来,竟似乎是神在庇佑我,或神在庇佑我二人合为一体的命运,但无论如何,如今在我面前只剩下一条路。

我掠夺过乔乔的爱犬,掠夺过他父亲的赞美,掠夺过他的朋友与名誉,和他母亲留给他的金怀表,零零总总,数不胜数,如今我意欲掠夺的是他,也是我自己。

出于仁慈和我所需的休养生息,我让他们休息了一年。乔乔和艾莉娜的婚礼,我甚至饶有兴趣地藏匿在宾客间参与过,你该怎么形容他们面上的神色,那么宁静与圣洁、但又脆弱到不堪一击的幸福,只要我出场就将尽数摧毁。但我没有。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如履薄冰的幸福,几近令人心中生出怜爱,何况,这也太过轻率,一时兴起只会玷污我同他古老野蛮的血。

我让温青为他们丢下祝福的花,怜悯地看着艾莉娜·班德鲁顿——现在是艾莉娜·乔斯达。我还记得她,我曾试图从乔乔那抢走她,但她是少有的失败,因为她同乔乔是一类人,我的确从这个女人那里得到过屈辱和挫败,也的确拆散了他们,没想到他们还能重逢,但这一切现在都不重要了。我献上我短暂又真挚的祝福。为他们……嗯……可歌可泣的爱情。

请享受这稍纵即逝的安稳吧,乔乔,因为随后迎来的便是我同你的命运——

乔纳森·乔斯达

我同艾莉娜登上轮船,她看上去那样快活,不知为何,那幸福竟令我心中隐痛,充满哀伤。我隐约察觉到前路命运的齿轮开始咬合,正如当年我饮下我兄弟的血所感知到的一样,但这种忧惧自然不能同她说明。

当我见到温青,见到迪奥仅剩的头颅,当我望向他们时,我便意识到命运已追逐上了我,那穷追不舍、不死不休的血,我竟对此毫不意外。纵然在那长达一年的休息中,我获得了宁静,此时我却也意识到,我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的来临,为我同迪奥的命运真正做个了断的这一刻。这是我们命运的终局,一切的零,最后的审判。

我不觉愤怒,或是恐惧,更多涌现的竟是哀伤。这是我必死的局,我的血兄弟有备而来,但我必须从他手中保护艾莉娜,无辜的艾莉娜。难道我不知道她已经无法获得幸福了吗?这句话既像诅咒,又像祝福,但我还是这样真挚地希望着……你要幸福,艾莉娜。

啊,血不断流出来,从我喉间的伤口,这艘轮船里不断发生爆炸,我感知到我的生命正在不断流失,无法挽回。我用最后的气力将我的义兄弟仅剩的头抱在怀里。迪奥,你说的对……我们或许应该合为一体的。我感到了奇妙的友谊,而现在,我们的命运合二为一……然后随着轮船的爆炸而消失。

意识也开始流失,我的血同他的血流在一处,他仿佛在说些什么。啊,迪奥,我的血兄弟,你明知这时说什么都不管用了,但我却感到怀恋,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突然想起以前的一件小事。

迪奥·布兰度

你看他的目光,那是惊异却觉悟的眼神……不出我意料,他纵然不知情,却同样为这一刻做好了准备,我破坏了他的喉咙,他却控制温青使船爆炸,再用他的双臂禁锢了我的行动,同样,他也救下了艾莉娜。高洁的乔乔,尊贵的乔乔,正直的乔乔,乔斯达的乔乔,我这世上唯一尊重的乔乔,必同我合为一体的乔乔。在那一刻诞生的东西足以书写一部乔乔福音,我即为他颂读。

他的手臂是那样坚固,如同这世间最不可摧的牢狱,这种力量属于最古朴的英雄,用他精钢铸就的手掌扭断仇敌的脖颈,现在却将我禁锢在他的怀中,无处可逃,我被迫聆听他越发沉重的心跳,和隔着他肉体的属于人类的那一滴血,迪奥·布兰度,他血兄弟的那一滴血。被迫听他一滴血的兄弟体内生机溃散的声音。

我叫他……乔乔!乔乔!我可以给你……我可以让你活下去,让你和艾莉娜在一起……我徒劳又尖厉地叫道,向他许诺我所能给予的一切,我明知我无法诱惑他却仅有的一切。他死了……他死了。爆炸的气浪掀过我同他的脸,他的眼睛里再也没浮出那种天真快活的孩子气的光,我惊异地发觉,他竟已转为了蒙受苦难的面貌,他这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他这受苦者、殉难者的脸。

我口齿中属于他的血骤然滚烫,乔乔将我击落悬崖,波纹消融了我的躯体,可那滴血仍属于他,我在坠落中一口咬住那滴血,乔乔以为他的血已然失落,可并没有,一种莫名的友情涌上我的心头,竟令我眼眶有些生涩。

乔斯达的太阳。乔纳森·乔斯达的太阳。

接连不断的爆炸在船上向我们逼近,乔乔的手臂因死亡而松动,我挣脱出来,用肉触拽着他的肉体,和他一同滚入我的铁棺,合上了锁。巨大的力把我们抛出,借助那力,我用肉触和牙齿绞断了乔乔的头,他已流了那么多血,已流不出更多,在幽黑腥腻的棺内,我将自己的头装在了乔乔的躯壳上,感知到我同他正在向大西洋底下沉、坠落。

在这样的寂静中,我突然想起从前的一件小事。

迪奥·布兰度

我将乔乔的头揽在怀里,做出这一动作已耗尽我的气力。这颗冷酷的、受难者的头颅在我怀中如同圣果,而我则为盛他的器皿……但我又想到这是他的肉体,如同他的身体才为圣杯,我为他怀中的圣果。我二人的血终于流至一起。

奇异的是,在我们彼此交融时,我竟觉得有片刻——极为短暂,但在那片刻我们心意相通,彼此理解,他即为我,我即为他,仿佛我们从同一片骨里生出。

那滴血在他体内存放多年,终于重归我身,我口齿中他的血也正是如此,那仿佛是坚硬的、永恒的一滴血,暂时的永恒,没入它彼此的原主中,我们注定要合为一体的命运。乔乔死亡的肉体里的血开始沸腾流动,同我的血汩汩交织,我二人的血,我二人的命。他的血那般炽热,自我的体内开始焚烧我,而最为滚烫的竟是我身为人类时的那一滴血。

它本可为我所同化,却如同钻石那般坚不可摧,在吸血鬼的体温内格格不入地烫伤我。我的那滴血在体内横冲直撞,无从安置,到了最后,从我的眼眶里掉了出来,砸碎在棺内,无处可觅,竟形同我落下的一滴血泪。

我躺在棺里,同体内的乔乔的意志相搏斗,他躯壳里最后剩的一些乔纳森·乔斯达的碎片,会为了他的意志同我抗争。我们一同向下沉落,如同东方养于皿中的蛊,在密封的棺内继续我们的争斗,又如同母亲子宫里彼此吸收的双胞胎,乔乔杀死我,或我杀死乔乔。这疼痛烧灼着我,但我却笑起来。

来吧,乔乔,让我们再投入新的战争,我们的血之命运,我们便是彼此的肉中之肉,骨中之骨,血中之血,你不会向我屈服,我却也不会向你低头,但我们还有那么长的时间,在我永生不死的生命里,让我看看在你与我之血中,你我将厮杀又复活多少次。

乔纳森·乔斯达

那是在掉饮下蜜酒之后,背叛之前的事,因为心情苦闷,我少见地再次偷拿了父亲的烟斗,躲在树上抽烟,就在那时,我从枝叶间看见了迪奥,他似乎刚从房间里出来透气,一抬头,同样也看见了我。我们在那片刻愣愣地对视上,感知到彼此体内属于对方的那一滴坚硬的血,奇异的事情发生了,迪奥的脸庞柔和下来,他从未有过如此友善而又柔和的表情,仿佛我们长期以来无声的战争从未存在。我心中竟也生起了友善而温和的情感,我的义兄弟,迪奥,倘若他向前一步,驱于那种情谊,我便会邀请他同我一同上来,分享父亲的烟斗。

迪奥·布兰度

论文枯燥到令我头疼,我决心到庭院透透气,就在那时,我看见蠢乔乔正偷偷坐在树上抽他父亲的烟斗,前不久我才哄他演一场闹剧,饮下滴血的蜜酒,至今他那滚烫的血腥气仍在我喉间萦绕不去。

我们短暂却曲折地在那一刻凝视着彼此。

毫无依据,我心中刹那升起某种光明又柔和的情感,我同他的血在彼此的胃袋中不朽,没来由,我突然意识到,倘若我向前一步,或是他向我招手,我就会爬上那棵树,同他坐在一起,分享他父亲的烟斗,他会将他友善的双手拍在我的背上,给我一个拥抱……我们将成为真正的朋友,受某种奇异的力量的驱使,我们从此休战,结束这个故事。

乔纳森·乔斯达と迪奥·布兰度

但我们就站在那里注视着彼此,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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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BWV999

地墊

衛生間有塊地墊,放在洗手台下吸水用。

降溫以後,對象仍然在家光腳跑,上廁所,會把墊子勾過來墊腳,隔絕冰冷的瓷磚地面。

我穿棉拖,用不到墊子。

本來墊子的功用是接洗手台濺出來的水。

所以呢,我上廁所,就把墊子踢回去。

對象又勾回來。

我再踢回去。

如此默默較量了一整個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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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horaceyou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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