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尽头》09-11
09 章昊停下来，追问成韩彬他哪次不清醒。 “哪次？”嘴唇从湿热的口腔撤离，声音被情欲浸得沙哑。 他记忆力一直很好，比如他还记得成韩彬摘了他的戒指。成韩彬应该赔他一个，他想。 成韩彬见他眼神逐渐清明，知道对方意识已经回笼，于是额头抵额头地叹气：“哥哥真是的，真的忘记了吗？分手那晚明明……” 章昊听到这儿，鲤鱼打挺似的撑起腰板，伸手去捂成韩彬还想说下去的嘴。 * 分手那晚，他离开成韩彬后还独自去了酒吧。他的酒量太差，两杯鸡尾酒就能让他意识模糊，嘈杂中只感觉投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又回来找我干什么……”他朝成韩彬的脸上吐酒气。 成韩彬叹了口气，伸手去搂他的腰，嘴上老实交代：“来接哥哥回家。” 刚才的争吵还让成韩彬有点心悸，手只敢虚虚地搭在章昊身旁。他以为哥哥还会跟他犟一会儿，在内心做好了软磨硬泡的准备，谁知道听到这话的章昊将嘴一瘪，径直向他身上倒下来，头都埋进颈窝里。 “别以为我会原谅你。” 嘴上的话还是不饶人。 成韩彬却很受用地用下巴去蹭他的发顶，翘起的头发挠在脸上有些痒，手臂慢慢收紧。成韩彬弯了弯眼睛，说：“好。” 章昊只感觉自己驮在一片云彩上。云彩轻飘飘的，让他飞得很高，高到远离地面、跑到太阳之上，太阳好热，云朵被烫化了，在云朵上面的他也融化了，整个人软趴趴地倒下来，到最后落进了温暖的水里。水温刚刚好，他好像又变成了一条鱼，他试图扑腾双手在里面游泳。是云碰到高温的太阳，所以变成雨滴落下来了吗？他不知道，他不清醒。 他的世界里出现了很多东西，云朵，太阳，大海，还有风。 这些景象像万花筒里面的彩片一样在他脑海里铺展开来，光怪陆离又断断续续，他感觉到有热风呼呼地吹在他的头上，那只温暖的手也回来了，很轻很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脑袋。到最后，云也没了，风也没了，他伸出手去抓。 正在给某人吹头发的成韩彬刚要将吹风机收起来，手就被一把抓住，力道很大，把他手臂的肉都挤得发白。 “不许走……”不清醒的人半睁着眼皮，眼神没有焦点地看向被抓住的人。 明明要走的是哥哥啊。成韩彬的手心覆在章昊的手指上，却没有再一步动作。 “都怪风把我吹得好热……我要洗澡……”章昊胡乱说着，低头，一只手开始扒自己的衣服。 “才刚给你洗过，别闹。”成韩彬吞了吞口水，喝了酒的是哥哥，他却感觉自己的脸要烧起来了。 我没有别的心思，只是，如果放任哥哥一个人的话，凭现在的状态很危险，他想。于是他既没有伸手帮忙，也没有抬脚离开，而是直勾勾地看着哥哥的动作。 一只手很不方便，因为酒精而软绵绵的身体总是不听使唤，一件衬衣怎么也脱不下来。成韩彬的眼神流连在对方因为动作过大而起伏的胸口，乳晕袒露出来，接触到空气就迅速挺立。 红艳艳的，被衣料摩擦得发肿。 章昊全然忘了两人是分手的关系，刚洗过的身体冒着热气向上凑，抓着成韩彬的手往自己胸上贴。 “帮帮我……”他抬眼去看成韩彬，平常板正冷漠的眼里此时水光涟漪。 …… 疯了。 舌尖相触、吮吸、追逐、纠缠，成韩彬知道自己最终是败下阵来了。 哥哥是万人迷。我被他迷得七荤八素是我自愿，是我活该，被甩也是。 他像剥开一颗熟鸡蛋一样脱下了章昊的衣物，露出白花花的身体，自己却只解开了腰带。他随手从床头柜里取出乳液就往手心挤，边亲边给章昊做扩张，差不多之后就挺腰进入。 “嗯……” 成韩彬咬了一口哥哥的后颈，这颗水煮蛋就扬起调子在他耳边呻吟，声音是溏心的，黏黏糊糊地钻进耳朵里。 刺激太强烈，章昊全凭本能叫喘，在他五颜六色的世界里云朵带着更高的体温来了，太阳也来了，但此刻化成水的不是云，而是他。 云彩从轻飘飘变得很沉，压在身上挣脱不开。章昊的一双眼睛在泪水里泡得发肿，他费力睁开酸涩的眼，看见成韩彬紧紧抱着他，眼神晦涩不明。 云彩是成韩彬。 他好像有点清醒了，慌忙用手背遮住温热的眼泪，结果被人拿开，吻轻柔地落下来，接住了摇摇欲坠的泪滴，说出的话却像针一样尖锐地刺进心里。 “哥和我已经分手了，难道对别人也这样吗，勾勾手就邀请别人上床？” “喜欢和亲弟弟打分手炮吗？” “知道我是谁吗？哥还清醒着吗？” 每一个提问之后，成韩彬都会浅退出去，又深顶进来，很慢，也很折磨。再恶劣再自私，自己身上也流着和哥哥一样的血。 秋天的夜晚气温降下来，酒气散去后章昊觉得有些发冷，被勾到快感的顶点时浑身冒起细密的小疙瘩。不知道是听到还是被顶得难受，他闭眼摇头，眼泪再一次溢出来。 只对你这样……他说不出，也不能说。 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 明天之后，飞机起飞的时候，越过国境线的时候，我们都会回到正轨上。 “啊！” 没有得到回答的人深顶了一下，拉回他的意识后加快速度，闷声打桩，章昊默默承受着成韩彬带给他的浪潮，闭上眼睛，咬紧嘴唇不再出声。 我们都会回到正轨上的……吧？ 直到最后他忍不住睁眼，却发现成韩彬一直在看他，那种眼神烙在他的脑海里，过了很多年都挥之不去—— 他第一次在成韩彬的眼睛里看到了潮湿的情绪，像下过雨的森林漫起雾，是一种混着爱恋和憎恨的，深切的痛苦。 “哥，对不起，请原谅我。” 章昊颤抖着身子，在这样痛苦的眼神里高潮了。 * 手心被濡湿地舔了一口，章昊心下一惊，思绪瞬间回笼。 “哥有好好听我说话吗？”面前的人幽幽地看着他。 他有点恍惚，记忆中的眼睛重叠了，不同的是那个人在哭，这个人却在偷偷笑。 “……”没有。他有点心虚地低头。 成韩彬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叹了口气，耐心重复道：“刚刚我问哥哥，这个姿势会不会很累，需要去床上吗？” 两个人湿着身子，做过一轮后章昊的背几乎贴在洗手台上，屁股完全凌空，为了保持平衡只能用两条长腿盘在成韩彬身上当作支点。 “……”他身体一僵，腿放下来用力去够地面，伸手推开成韩彬，“不要。” “你放我下来，我不要做了。”他意识到自己从头到尾都在被成韩彬牵着走，这令他感到不爽。 “到现在了和我说不做，哥出走的道德感什么时候回来了？” 成韩彬好笑地看他，乱性的人又不止自己一个。于是他捞起哥哥的腿一把将人抱起，性器就因为重力又吃进去几分。 章昊呼吸乱起来，去咬他的嘴唇：“我不是这个意思。” 成韩彬可不管对方什么意思，拿毛巾擦干哥哥沾上水汽的背，就抱起人朝床边走去。章昊的全部重力挂在成韩彬身上，只能紧紧揽着成韩彬的脖子不让自己掉下去，凶器由于颠簸在体内上下戳动，他眼前又出现星星点点。 星星、太阳、月亮……他要融化成浆糊了。 他看见房间内柔和的灯光在成韩彬湿漉漉的发尾上晕出朦胧的光，他眯了眼，问：“这圈灯是什么时候装上的？” 成韩彬把他压在床上，挤开两腿再一次顶进去。 “哥走的第一年。哥哥不是……视力不好吗，妈妈说以后哥再回来住的话，可以用这个代替小台灯。嗯……小台灯伤眼。”成韩彬边说边去亲哥哥的眼睛。 小穴软烂不堪，很快就接纳了再次侵袭的肉棒，食髓知味似的，吮吸着攀上来，像在邀请他深入。 “嗯……”章昊听到回答，发出断断续续的几个音节。 成韩彬被夹得头皮发麻，看他哥受不了刺激，一边伸手推他，一边又将腿盘在他的腰上，整个人泡在情欲里软得不行。哥熟透了，他脑海里冒出恶劣的想法，他哥是一颗熟透的果子，散发着浓郁到腐烂的香味诱哄他。 他去亲樱桃一样饱满的两粒乳头，哥哥的身体弓起来阻止他的叼弄。从乳晕开始，浅浅地勾一圈，周围白皙的皮肤在水光中愈显淫靡；他用唇珠去蹭坚挺的乳尖，蹭到这枚果核发肿发红才伸出舌头将它卷进去，带着点力度吮吸。神经像断线珍珠全面崩盘，成韩彬已经无法思考，握着章昊的腰，将已经被舔得发亮的胸口往嘴里送，连伸过来推他的手也被他攥在手心，十指相扣。 他在一点一点地，将哥哥拆吃入腹。 太久没有得到爱抚的乳粒此时被刺激得太强烈，成韩彬知道哥哥很舒服，大腿根被顶得打晃，穴肉夹得他尾椎骨一阵阵发麻，沿着脊柱攀上后脑……最终两个人同时失神，眼前出现的可能是云彩，可能是星星，总之是余韵绵长的高潮。 “哥这是多久没做了，嗯？你吸得我爽死了。”率先回过神的成韩彬又往里送了送。 “呃……” 射精后成韩彬也没有很快退出，反而欺下身，缓慢地在里面搅动，像是要将里面的东西推进到更深。 “好厉害，哥哥。全都吃进去了。” 成韩彬看他失去焦距的眼睛，看眼睛里反光的自己，一只手伸下去，轻轻按着装满精液而轻微隆起的小腹。果子的种子落在这里，会一点一点抽根发芽，然后在哥哥的身体里开花。 “成韩彬！不行……停下……我要被你玩死了。” 肚子里的体积就这么丁点儿，前面被按着后面被堵着，章昊被刺激得失声尖叫，连忙扑腾双手去抓成韩彬的手臂，因为动作太急而留下几道抓痕，但作恶的人也没有停下动作。 好胀。 “承认吧，哥，你下面那张嘴咬得我不松口。你爱死我了，你爱我爱到骨子里去了。” 成韩彬盯着交合处的白浊，随着性器的深入而顺着大腿滴滴答答淌下来。 “哥哥，你真色，真漂亮。”这句话是用哥哥的母语说的。 “你能不能闭嘴……”他伸手去捂成韩彬的嘴。 平常温柔的恋人今天不知道发什么疯，说出的话令人面红耳赤，前面他虽一知半解，最后直白热烈的话却比肉刃更能挑动他的神经，每一秒都在精神上将他操到高潮。 成韩彬在上位，他在下位。 脑海里有烟花炸开了，这一次高潮比前面一次还要漫长，他整个人和搁浅的鱼一样无力地拍尾。 成韩彬我操你的…… 他莫名地生气，生气成韩彬这种三番两次的，有意无意的，亲昵又游离的越线——摇着尾巴让他摸头的狗此刻摇身骑在他身上，还不知耻地管他叫“哥哥”……那一晚被操到失去意识的记忆卷上来，他在床上的游刃有余被攻破了。 过了很久眼前才恢复了清明，他大口喘着气，睁眼看见成韩彬很暧昧地对他笑。 他抬手甩了成韩彬一巴掌。 * 这一下不重，因为脱力而软绵绵的，但成韩彬还是配合地偏过脸。 他知道把哥哥弄得不高兴了，哥哥喜欢他被动，现在的做法对于一直处在主动权的哥哥来说是很危险的。 “昊哥哥……彬彬现在什么都听你的。”他讨好似的去吻哥哥的手指。 “滚出去。”脸泛着潮红的章昊冷冰冰地说，他就听话地起身，没有阻塞的精液全部流出来。章昊的身体一僵，艰难地扯过餐巾纸擦掉。 他看着赤身裸体的自己，腰侧是被成韩彬掐出来的青红痕迹，于是打开衣柜，挑了一件衬衫给自己穿上。 一看就有点年头了，布料被洗得发旧发软，幸好这几年他身材还没有走样，随意套上去，又从衣柜深处扯了条领带。 成韩彬挑挑眉，哥把以前的校服穿上了。 “手伸出来。” 成韩彬愿意陪着他演，眉眼软下来，乖乖将手伸过去，然后看见哥哥把自己的手用领带捆绑在一起，将他推倒在床上，双腿一跨就坐上来。 “刚才舒服吗？”见成韩彬点点头，章昊这才继续说，“听话点，哥哥让你更舒服。” 成韩彬的双手被按在墙上，随着哥哥用臀缝摩擦他性器的动作，手指或蜷缩，或伸直，或握紧双拳。他没有出声地享受哥哥的挑逗，手臂连着捆绑的地方画出一个圆，安静地像一个陷阱。 他哥凑上去和他接吻，那双手就乖乖地落在哥哥腰上将他圈住，用领带轻轻磨蹭衬衣下隐约露出的皮肤。 章昊一手扶着身下的肉棒，一边对准小眼缓慢坐下去，喘息声被成韩彬吃进嘴里。他夹了成韩彬两下，感觉到成韩彬肌肉在绷紧，他直起身子，眼里含笑地看向成韩彬。 “怎么样，穿这一身有回到十八岁吗？” 草。他哥是万人迷，此时在对他放电。成韩彬的手没忍住把人往前面带了带，结果又挨了一掌。 章昊凭自己摇摇晃晃了一会儿，似乎真的因为体位的变化而找到了一点掌权的快感，轻轻呻吟着。他双手撑在成韩彬因为练舞而线条分明的腹部，借力抬起屁股，又找准角度坐下去，同时用泛红的眼睛观察成韩彬的神色。 如果对方舒服地哼哼，他就会停下动作，只有成韩彬露出委屈的样子，用腿跟轻轻磨蹭，他才会放松身体坐下来，让对方挺得更深。 成韩彬看着哥哥动情甩腰的样子不禁想，就像哥哥在用后面操我一样，太色了。 十八岁真好，十八岁能认识哥哥更好，当然现在也很好。 “你还记得，嗯……这个时候别顶，”章昊将双手向后撑在成韩彬的大腿上，“我问你，你还记不记得你跟雅凛说的话？” 成韩彬停下来，他和雅凛说过很多话，哥哥问的是哪一句？他的大脑被要求从火热中突然冷却，思考不过来，宕机了。 “那次，我听到你和雅凛说的话了。你说我们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话，妈妈们会很为难，会很伤心的。” 纠缠。他记得这个词语，成韩彬说，和他在一起是一种纠缠。 妈妈们……为难？伤心？ 几个关键词的排列组合又重新唤醒了成韩彬脑袋的检索功能，他怔住，那一天的情景在章昊的目光中慢慢重现在眼前—— 对于做了十八年稳妥的胆小鬼而言，成韩彬第一次萌生叛逆的勇气是在和哥哥确定关系后的一个月。浓烈的热恋过去，现实的问题接踵而至地袭来。 所以他对知晓了秘密的雅凛说了这样的话。 哥哥听到了吗？但事情是—— “不是说过，思考的时候不要咬自己的嘴唇吗？” 面前是哥哥皱眉的脸，成韩彬的动作停下来，牙齿从嘴唇上撤离。 这个小习惯他已经在几年前改正，但在哥离开之后他又会习惯性去咬，并且每次都会撕下透明的唇皮，有时甚至吃到血腥味才肯罢休。 这种近乎自虐的行为他无法自愈，就好像，在等着谁来再次纠正一样。 “不要咬自己的，咬我的。” 他听话迎接亲吻，闭上眼享受哥哥的主动。不再去想别人，他现在的笨脑袋里只有摇着屁股去吞自己阴茎的哥哥。 “漂亮崽子，等我射完才能动，知道吗？” 哥哥的舌头扫了一圈他的上颚后离开，拉出一条银丝。他微张着嘴喘息，看见哥哥的嘴唇上有被自己咬出的齿痕。
10 “早上别弄我，哪儿哪儿都疼。” 章昊睁着惺忪的眼去推压下来的成韩彬，把人推到暧昧距离之外后又缩回了被窝里。 “早起不是让你干坏事的。”他的声音有点哑，语气也不像往常有力，慢悠悠地飘出来，听起来慵懒又疲惫。 干什么坏事？成韩彬没反应过来，看了眼时钟，时针已经走过十点，于是再次尝试哄他哥起床，什么“哥哥起来我给你做早餐”“哥哥真的要起了一会儿还有事呢”软磨硬泡说了个遍，但章昊假意应了几声，仍埋在被子里不肯出来。 成韩彬见效果甚微，叉腰盯了会儿拱起来的人形，思考了一会儿后又爬上了床。 他突然觉得干坏事也不是不行……反应过来的成韩彬脸红着对哥哥露出来的后脑勺吹气，虽然他承认在白天说这些话他也感到羞耻。 “哥昨天里面好软好热，还流了好多水，我的手指都被泡皱了。” “我操……”章昊浑身汗毛竖起，耳朵尖也被吹得发烫，“早起也不是让你发表做爱感言的。” 成韩彬没有停下来，见哥哥起身反而变本加厉地追问：“我中文说得好吗？” “‘哥哥真漂亮’，”他自言自语地念了一遍，又低头问哥哥，“我说得标准吗？” “哥哥真漂亮”仿佛是个开关，一从成韩彬薄薄的嘴里说出来就会让章昊联想到那些荒谬事。要是早知道这些话最终会被用在床上来操他，他当时就不应该教成韩彬中文。从教他题目和语言，到允许追求和默认发生关系，好像后续发生的一切都是出于他的纵容。 纵容。章昊已经分不清是谁纵容谁了，是他纵容成韩彬对他的暗恋吗？可是明明最开始提出在一起的是他自己。是他纵容成韩彬撒娇求他教题目吗？可也是他踩着警戒线说“作为回报给我亲亲”吧。扭曲的爱意是荆棘，连拥抱都近乎疼痛。 甚至昨晚做到最后，在濒死的快感中他只能听从本能喘息、绞紧，他的指甲在成韩彬的肩膀上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在泄力后留下一排凌乱的小月牙。他在攀上高峰后强忍清醒地问。 ——录音带的……最后一节，嗯……听了吗？ 那份一字一句、磕磕巴巴录下来的文件，他想让成韩彬听到。 【안녕하세요 성한빈. 】 【你好，成韩彬。】 …… 【한빈니 사랑해.】 【韩彬尼，我爱你。】 耳鸣的短暂静默中，整个世界都在颠倒，成韩彬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最后他听见成韩彬对他说。 ——我也爱你。 很流畅的中文。 但是！他摇摇脑袋将记忆甩出去。狗崽子竟然用哥哥的身体反应来检验学习成果，坏孩子，应该打手心。 他正色道：“成韩彬，如果你再继续对我耍流氓的话，我现在就要喊阿妈进来，让她看看你是怎么压在哥哥身上并且对哥哥说诨话的。” “好啊，”成韩彬笑脸盈盈地钻进被窝里，一把揽起章昊的腰，“哥赶紧穿上衣服，我们现在去坦白吧。” “……疯子！” * 成雅凛没想到她的论坛讨论帖——前几天刚刚恢复更新——时隔多年还能再次爆火，此时消息通知“叮叮”地响个不听。 她一边偷偷将手机设置成免打扰，一边向收银台前的顾客递点单提醒器：“客人尼是要一杯冰美式对吧？内，请稍等，我们会尽快为您制作的。” 今天是休假日，Ludia咖啡店里的生意比往常多些，每当这时成家兄妹都会轮流来店里帮忙。雅凛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对客人展示微笑。 成韩彬坏蛋哥哥c8呀明明今天轮到你来帮忙怎么站在这里的是我，但是看在你好不容易和昊哥和好的份上我又只能勉强原谅你呵呵作为你们的爱情守门员我也真的是…… 店门的风铃清脆地响起，成雅凛抬头，看见在内心里谴责的哥哥们正一前一后推门走进。 “哎呀你们来啦！”阿妈掀开备餐房的门帘，对雅凛说，“雅凛呀，麻烦你再帮妈妈看一会儿哦，妈妈有些话要和哥哥们说呢！” * 从Ludia出来，牵着成韩彬的手坐进车里，章昊还有点恍惚。 今天是个适合伸懒腰的天气，太阳铺在身上暖洋洋的，出门时雅凛还递给他一杯热可可，一切温度都刚刚好。细碎的阳光落下来，章昊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愣神。 “妈妈和你说了什么吗，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把我和雅凛留在前面看店，两个人却在讲悄悄话呢。”为哥哥系好安全带的韩彬抬头问，看到那枚戒指，“哦，戒指很漂亮呢，喜欢吗？” 喜欢吗？喜欢的。 他举起来看，莫比乌斯环的样式，内圈还隐晦地刻着他名字的缩写。阿妈说这是很多年前流行的款式了，当时成韩彬交给她的时候，她很惊讶来着。她还说很开心，最后能由自己送到昊的手上。 他给戴戒指的手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远在中国的妈妈，很快就得到回复。 【韩彬阿妈之前就跟我说要找个时间交给你 果然很漂亮】 【妈妈就说她也很爱你吧】 眼眶有点热。他好像被耍了，其实阿妈也早就知道了，只是今天才说出来。 他转头问成韩彬：“这是什么？” “赔你的。上次不是弄丢了一个吗？” “五年前就打算‘赔’了吗。” 成韩彬不擅长说慌，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很快就被哥哥看穿。从十八岁开始的每一次牵手，每一次的牵手里，他已经偷偷量过很多次了，他有百分之两百的信心确保这枚戒指是他哥的尺寸，不会大也不会小，刚刚好。 但是现在，他有点忐忑。 章昊转回来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 成韩彬见状马上抽纸巾帮哥哥抹去眼泪，他以为哥哥的泪是因为自己的欺瞒而流，于是慌乱地道歉。 “其实我呢，一直都不想从哥哥的世界里淡出去，所以自私地拿妈妈当作借口。‘昊啊，愿意回来看看阿妈吗？’用这样的消息让妈妈喊哥哥回来呢，可对哥哥死缠烂打的人分明是我自己。太坏了，是不是？”他用指尖点了点戒指，“如果哥觉得有负担的话，丢掉也没关系的。” 章昊蜷起手指，仰头去亲成韩彬。 “不是负担，”他认真地说，“韩彬尼给我的爱从来都不是负担。” * “妈妈们还不知道吧？你说如果我告诉她们的话会怎么样呢。” 两人面对面坐在靠窗一侧，各自点的咖啡已经不再冒热气，却和初端上来时别无两样。 坐在章昊对面男人看起来上了年纪，身上绀色西装因为久坐压出褶皱，左手袖口处有些开线。他往前推了一个小东西，章昊一看，是个银色的小u盘，里面的东西或许就是男人向他开口的筹码。 章昊没想到回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和父亲交锋，不过听对方的语气好像妈妈们还暂时对这件事不知情。 他沉默了一会儿笑起来：“对，你的儿子们搞在一起了，骄傲吗？” 他根本不在意u盘里面的内容，他们对朋友并不避讳，ins上也经常更新合照，父亲可能派人拍到了什么，这样自私的人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是我先勾引的，还需要知道更多吗。”话虽然这么说，但搭在腿上的手在微微发抖。 其实他跟妈妈坦白过，在落地的当晚，赶在父亲约他出来见面之前。 他说，对不起，妈妈，我做错了一件事情。 他想让感情在阳光下生长，而自始至终见不得光的人是他自己。爱得太恳切，又无法承认的时候，就只能用怨恨这样强度的情绪来表达了。他不应该将爱建立在恨的基础上，更不应该越过那条红线。 他和成韩彬是见不得人的关系。 妈妈静静地听完，叹了口气才开口。她说，妈妈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妈妈会一直给你勇气。带年幼的你离开父亲的勇气，送你到异国学习的勇气，支持你如何生活的勇气……所以呢，你也要有接受自己的勇气。失恋很痛苦吧？没关系，妈妈会永远陪着你，当然，我相信韩彬阿妈也是这么想的。 他当时没能理解这样的勇气，刚才假装的气势也一直持续到男人离开才松懈下来。U盘被留在桌上，他默默收进口袋，拿起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 现在他终于知道，原来一直勇往直前的自己才是胆小鬼，为了让浓重的睡意去掩盖夜晚漫上来的失眠，他给自己上了发条般学习和工作，其实本质是害怕停下来面对这份悲伤和孤独。 暂时的忘记只是一种手段，烙在脑海里的记忆总会在某个时刻泛上来，因为主人的不舍而漫上来独自反刍。 要好好感受悲伤才能真正消化它们，好残忍。 后来的后来，他终于有勇气查看U盘的内容，文件夹里只有一张刻着他名字戒指的照片，戒指下面的收据单上写着：购买人 成韩彬 * 过去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匆匆掠过，他从父亲想到妈妈，想到雅凛，想到成韩彬。 其实他很容易感觉到幸福，尤其在无限趋于幸福的时候最幸福。回家路上，透过公交车的窗户看不断靠近站牌的时候最幸福，和远洋的妈妈打电话，听到拨通声音的时候最幸福，与韩彬尼谈恋爱的话，告白的时候最幸福。 可是真正站在幸福门口的时候，他又开始感到害怕。如果推开门之后，不是完美结局呢？ 所以在推开韩彬和雅凛对话的那扇门前，他犹豫了。 哭泣后的喉咙有些发紧，他只能很慢很轻地说：“韩彬呐，爱的能力让我感到疼痛。因为感受到爱，所以感受到了疼痛，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成韩彬的眼神很亮，睫毛轻轻颤抖。 “当我意识到你给我的爱是更炙热、更真心的时候，这种比我纯粹的爱让我感到羞愧和自责，原来我想要的不是一直有勇气去爱，而是有勇气去接受爱。对不起，当时的我逃跑了。” 他翁声翁气地道歉，有些不情愿地承认自己的胆小，他不知道成韩彬有没有听懂他语无伦次的表述，但说出来这份“承认”后，他的心轻盈了。 成韩彬没有说话，抿着嘴看他，过了很久，久到章昊以为自己会被推开的时候，成韩彬才开口。 “谢谢哥能再次走向我。”他捏了捏章昊的手指。 —- 11 即使哥哥用坚强、厚厚的壳伪装自己，他也能感受到那颗柔软的真心。 “我喜欢看哥因为我而暴露缺点的样子，很可爱，也很鲜活。或许我就喜欢哥哥这样坏坏的人。” 成韩彬没有说谎，在他小心翼翼了十八年的人生里，在他按部就班的人生里，在他一直是“哥哥”身份的人生里，章昊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另外一面。原来可以很勇敢，原来可以这么疯狂，原来也可以享受一小会儿作为弟弟身份的权利。 哥哥是一颗石头，打破他原本平静的湖面，震起一圈圈涟漪。 只要哥哥站在那儿，他的内心就开始汹涌，最后欲望变成大海，引发海啸。哥哥露出破绽又装作没事的样子，就像在对他招手说，请来吧，要看看我的内心吗？于是他像扑向光亮的飞蛾扑向了耀眼的哥哥，最后他看到了，哥哥原来和他一样，假装完美的背后是胆小的灵魂。 * “哥是明天上午的飞机，对吧？” 成韩彬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低头合上一旁半开的行李箱。时间过得好快，明明才刚刚抓住哥哥的手，就要说再见了。 过了很久章昊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成韩彬疑惑地抬头，哥哥已经走到他面前，蹲下来，眼神直直地看向自己，于是他们像分手的那一晚拥抱、接吻，试图用肉欲忘记接下来面临的分别。 他几乎把人压在地上亲，章昊也没有反抗，依顺地一手勾他的脑袋，另一只牵着他的手往衣服里探。刚洗过澡的身体还留有残余的蒸汽，指腹下的皮肤光滑而温热，收到暗示的成韩彬却反按住对方的手，在哥哥错愕的眼神中偏头加深了这个吻。 牙齿轻咬彼此的嘴唇，成韩彬吻哥哥的唇角，吻他的脸颊、鼻尖，最后一个吻落在湿润又颤抖的眼睫上。 “现在做的话会很累吧，明天要准时起床才行。”他像汲取温暖的小兽拱了拱哥哥的下巴，轻声解释。 他知道哥哥不会永远留在这里，哥哥是蝴蝶，是自由的鸟，没有谁的人生仅仅为了这一刻的甜蜜而存续，比起因为害怕分别而胡乱做爱，他更想要用拥抱来表达爱意。 “……”章昊愣了下，“不做就给我起来……难道今天想睡在地板上吗。”地毯柔软的绒毛贴在裸露的后腰，惹得章昊有些痒，他推开成压在身上的人，坐起来将衣服整理好，起身上床。 “睡过来。”他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成韩彬听话地拉开被子钻进去，盯着天花板看了几秒，然后翻身，伸手将哥哥揽入怀里，心跳共振，呼吸交织。 两个人默契地不再提有关分离的字眼，而是享受最后的温存。他们抱得那样紧，即使是生作南北坡的两棵树，根系也早已穿破地心彼此缠绕，裹在温暖的被褥里像是回到温热水波之中的双生子，等待出生的降临。 “给哥哥买的花漂亮吗。” “什么？商场里买过来的那束吗？”章昊翻了个身，成韩彬送的花被他放在窗台旁的书桌上。按道理来说这种被剪下来的花枝都无法盛开得长久，日子一过就会发黄、枯萎，但这一束意外地坚挺，泡水后的花瓣一天比一天饱满。 “如果能开得再久一点就好了。”他对这样热烈而短暂的花期感到惋惜。 “哥，对不起。” “……卧槽你干嘛啊，”章昊被成韩彬突然的道歉吓一跳，连忙转头解释，“笨蛋，商场里买来的观赏花不是都这样吗，如果你要它活得久就应该带土一起买过来啊。不是，我不是说你买这个不好的意思，我的意思是……算了，我韩语不好说不清楚，当我没说。你别放在心上。漂亮，很漂亮，我很喜欢。” 成韩彬看他着急的样子笑出声。 “不是因为这个才道歉的……”只是想把很久以前没有机会说出口的卡片内容说出来而已，“以后再和哥哥讲吧，现在要赶紧睡觉了。” “好吧……”章昊半信半疑地闭上眼，接着又很认真地重复，“韩彬送的花‘真的’很漂亮，我也‘真的’很喜欢。谢谢韩彬尼。” “……”成韩彬把人往怀里带，下巴抵在柔顺的发顶上，这样的距离他能嗅到两个人相同的洗发露的香气。 “我知道哦，但是现在‘真的’要说晚安才行。” 他贪恋地用鼻尖去勾勒哥哥的头发，直到对方传来绵长的呼吸声，他才彻底安心睡去。 分别在即，但他内心已经不再害怕。 那束洋桔梗伫立在透明的花瓶里，盛开得纯洁且安静。 * “妈妈，哥哥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昊哥走了他怎么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这还是韩彬哥吗？” 雅凛看着刚下舞室又来Ludia兼职的哥哥，标准的微笑和挺拔的站姿，既能完美地接上客人们的话又能在最快时间内出餐——就像个机器人。她转头又问：“还是说他其实很难过，需要用这样连轴转的工作来麻痹悲伤的心” “啊，韩彬吗？”阿妈看了一眼，继续手上绘制的工作，“在妈妈这赚零花钱呢。雅凛啊，帮妈妈拿一下棕色的笔，画咖啡正要用呢。” 赚钱？就像之前那样？她将笔递过去，想到很久以前哥哥和她说过的话。 ——如果妈妈回来，看到她最爱的孩子们纠缠在一起，一定会很伤心的。 ——即使雅凛不反对，妈妈那一关呢？哥哥……昊哥他不可能一直陪我玩过家家的游戏……啊，虽然说不定真的是在戏弄我，但是我是真心的。 当时的哥哥虽然面向她说着，又像在自言自语，她只记得自己应付了一句“哥哥们好好说清楚吧”，结果韩彬反倒更加认真地探讨“如果被扫地出门的话也要有赚钱的能力”之类的话……但是现在妈妈们不是已经接受了吗？ 雅凛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哥哥，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哥哥们的心思比练习册上反复变化的题还要难理解，这些事情还是交由他们自己解决吧。 她接过妈妈手中的物品，走出店门，将“明日特选饮品”的立牌放在门口，才发现不知何时金黄的银杏已经是一片浓绿，风穿过一片盖一片的扇叶，光斑摇晃。 夏天就要来了。 * 【哥，出口这里人好多。救救我，赶快过来带我回家吧。】 【……】 【谁教你这样打字的？韩彬尼的话打韩文也没事的，我看得懂。】 【날 데리러 와 주세요. 请来接我一下。】 【像这样写，知道了吗？】 【不要。这叫入乡随俗。】 入乡随俗……？应该是这么写的。他放下手机，倚在行李箱旁用脚跟在地上打圈。 他不常坐飞机，状态有些飘乎乎的。即使现在踩在实心地板上，那股失重感也仍在身边围绕。 正在飞行的蝴蝶如果停下来，也会有这种感觉吗？他想起飞机起飞时刻的短暂耳鸣，语音播报在耳边逐渐模糊，到后来连呼吸都静不可闻，仿佛时间在此留滞。他看向舱窗外云织成的海，翻滚的云浪和心一样在无声沸腾。 而随着航线接近目的地，真实的蔚蓝大海才在眼前铺展。 成韩彬在心里默默计算，飞机的机翼什么时候飞过波光粼粼的海，又什么时候越过国境线，直到最后手机上的时间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往前拨了一个小时。 他看着跳动的数字，耳朵尖因为隐隐的兴奋而冒红——时间这一绝对往前的标度竟然也倒退了。如果是十八岁的成韩彬绝对理解不了，但二十三岁的成韩彬只觉得自己好幸运，今天可以多爱他哥一个小时。 【好吧……】 【站着别动，我看到你了。】 他抬高帽檐追寻身影，在所有向外走的人群中，他看见哥哥收起手机，迈着大步向他走来。他对哥哥挥手，举起的那只手上是和哥哥一样的戒指。 成韩彬曾经以为自己和哥哥是南北两极，即使拥有相似的血肉灵魂，也和彼此有着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但是现在，他看着走向自己的哥哥，才发现这两个点重合了。 “一个人过来没关系吗？” “妈妈们和妹妹都去旅游了，哥现在不也一个人吗？” 春季学期一结束，阿妈就暂停了Ludia的营作，说是要吃“真正的熏鸭肉”就带着雅凛去找另一位妈妈，结果三人说走就走，此时已坐上前往曼谷的飞机，只留下两位哥哥们享受二人时光。于是成韩彬带着这段时间攒下的钱，只身来到了哥哥的城市。 章昊顺手接过行李，就听到成韩彬的低笑，他看向那双带有笑意的眼睛，亮晶晶的海洋里，正中心的人是他。 他听见成韩彬说：“哥，章昊，我爱你。” “好啦，手机上肉麻的话还没说够吗，”见成韩彬摇头，他无奈地走上前去，用另一只手去牵对方，“我也爱你……有想好吃什么吗？” 得到回应的人笑得越发灿烂：“吃什么都行。” 持续的失重感在哥哥握紧他的手时消散了。 成韩彬也用力地回握，戴着相同戒指的两只手紧紧牵在一起。这一刻他们像任何一对平凡的异国情侣，手牵手越过地球偏转的23.5度角，朝同一个目的地走去。 就这样一直相爱吧。 爱到地心引力都消失，爱到整个世界都失重，我的地心轴也永远、永远偏向你这一端。 —正文END—
断断续续写了一个月终于写完了，第一次写这么长所以忐忑地选择匿名，感谢护卫队代替发出以及很耐心地帮忙编辑和代发链接，非常感谢^ ^ 每一位宝宝的评论都有看到，非常感谢你能为这一篇文而停留，希望你能够吃得好、睡得好，永远保持好心情！ 以下是借鉴的出处： * 《地尽头》名字源于由林夕作词、歌手关淑怡演唱的歌曲《地尽头》，是在听这首歌的时候，“想要以异地为题材写一篇”这样的念头蹦出来。 * 录音带的情节灵感来源于金爱烂作者《你的夏天还好吗？》中《这里是夜，那里有歌》，很细腻动人的情节，所以大着胆子存有私心地写进来了，非常推荐大家都去读原作，也算是能够消减我引用作者来源的愧疚心。 再次感谢您的阅读，爱你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