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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的学生的故事。

很多年以前,有一对姐妹,妹妹是智力障碍,被家里人卖给外地的和尚,生下一个男孩,和尚把女人的牙齿全部敲掉,让她在路边乞讨,恰好在街头碰到南通本地的商人,商人把女人和男孩带回老家,后来男孩学歹偷盗,不知所踪。女人很想要小孩,于是买来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和姐姐一起抚养,这个女孩就是小七的学生小蔡,她说,我一出生就有两个妈妈。

小蔡小学的时候成绩不错,后来有一次被老师调到后排,回家告诉妈妈们,妈妈们就去告诉老师,不要欺负我们家孩子,老师转头告诉班里的孩子,你们不要跟小蔡玩,她会告黑状。于是小蔡被分到差生区,从那之后屁股没有沾过座椅,一到学校就罚抄好几遍的语文课文,到中午,南通当地还要上课,他们几个差生就被老师罚到教室改的食堂打扫卫生。因为限制用餐时间,很多学生会把残羹剩饭倒在桌肚里,小蔡说她的中午就在清理食余垃圾和老鼠尸体碎片中度过。还有一件事,小蔡的妈妈们虽然贫穷但给了她很充足的关爱,有天给她包了漂亮的书皮,这本书后来被老师借走,又被小蔡在食堂的桌肚里发现碎片。当时和她玩的同学很少,其中一个是广西来的女生,成绩很好,排在班里前几,一毕业就被家里人安排相亲嫁人了。另一个是一个小胖子,后来去了别的中学再没有联系,不过某次在路上碰到,还邀请小蔡去他们家玩,小蔡对此印象深刻。 上初中之后有所好转,小蔡的语文成绩很不错,她调侃可能是实在抄了太多遍的书获得了语感,但是数学英语一塌糊涂,初二开始成绩也不行了,到初三,老师为了升学率劝她不要中考,家里人还是坚持让她完成毕业考,老师就又阴阳怪气地鼓动同学孤立小蔡,终于在中考前一个月,小蔡退学。当时有一个初中同学已经在缝纫厂之类的干了一年,小蔡就加入了她,在后来的十几年里,她做过很多工作,餐饮,收银,护肤前台,茶艺服务,因为家境贫寒却面容姣好,她在后来的时间里又受到了很多欺凌。她自学翻墙,了解女权主义,了解心理学,想要学习一门外语(于是找到小七),想和更多的人沟通,想让她打工遇见的妹妹们不要那么累。工作这么久她一直没有积蓄(好不容易攒了点,家里人生病又都花光),不过她一直很乐观。小七说一开始完全感觉不到她是初中都没毕业的人,说话条理清晰,表达能力极强,还会像北京人一样说“您”那样客气。相比一些同学,家庭幸福一路考学至硕博思想却还是传统逼仄,在这个世界把所有刻板印象里关于觉醒觉知的路都堵死的时候,小蔡还是自己找到了一条走向通识教育、走向更开阔世界的路。不止是女权主义者这一点,而是水泥缝里长出一棵野草,这种坚韧让我非常震撼感动。

这个女生的事情深深鼓舞了我,无端让我想起《孤高之人》里的森文太郎,我要做的只是独自攀山,其他的一切,都是杂质而已,我要做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知道。

住在太子附近,走去深水埗的路上一路都是非常破旧的老楼,印刷着掉漆斑驳的红字,发润行,之类,随手拍一张照片,像是自带胶片褪色的质感一样来自上个世纪。上个世纪,1990s,外公外婆都还在世的时候,回到龙海,姨妈一家就住在相同质感的房子里,于是我站在香港街头,想起小小的我在老楼的楼梯间环形而上,似乎某些夏天还住过好长一阵,这样的记忆已不真切了。我正站在香港的街头,唤醒的是在老家童年的记忆,这让我感到有些新鲜。当时的姐姐说她喜欢狗,不喜欢猫,猫的眼睛让她害怕。很多年后,姐姐离婚后来又险些入狱,她对我说她喜欢猫,不喜欢狗。我不想质疑我的记忆,尽管我知道某些时候大脑会欺骗我。龙海的特产甜品是双润糕,或者双糕润?我总是记不清到底是哪一个,一想起这个词耳边是模糊的闽南语,这是一种黏糊糊的甜食,能把老人家的假牙黏下来,但老人家还是爱吃。在香港一路Google map导航,我想起我总记不起去外婆家的路,全程都靠妈妈带着,这里拐,闻到猪圈传来的泔水味再过几个转角就到。这真的是我的老家吗?在很多年后的异乡,我对这些记忆产生的怀念,或许只是满足了此刻的我的一些投射而已吧。我对海澄并不熟悉,儿时被带着回去探望外公外婆,也总是疏离而不自在的(我非常清楚这和家人们是否爱我无关,只是很少呆在他们身边,所以并不相熟)。在2008年外公去世以前,海澄老家的巷子对我来说是每年走一遍、每年都忘记怎么走的存在,到达目的地我就开始想要离开。而在十七年后我真的离开了,我走在深水埗的街上,我开始怀念当年那个想要离开的时间里的我,唯一的烦恼是外婆家没有好玩的,没有什么同龄的朋友,我自然坐不住。我其实一直坐不住,于是我走到北京,走到香港。直到出走之后,我才渐渐明白家乡对我的意义,在拍下这张就像是来自上世纪的胶片相片之后,心头不可避免地生起一丝对过去的怀念,过去不好不坏,但我已结结实实地走在路上了,而心中一闪而过来自老家的模糊景色可以让我想念,这让我觉得庆幸又安全。 写得很乱,很久不写东西就有一种用非惯用手刷牙的感觉。挺好的,我要继续写下去,是垃圾也不要紧了。

我上一次坐在电脑前面打下完全不功利的文字是什么时候? 我喜欢窗外暴雨的声音,一个人在漆黑的房间里,不知道多远外有闪电与雷鸣,仿佛整个世界的人都跟我一样窝在漆黑的房间里,于是所有人都孤立,所有人都孤独,这种感觉总让我很安心。 因为太久没写过东西了,所以现在全无语感,说话颠三倒四乱七八糟,无所谓了。先这样写着再说。

我对自己身体的关注度太低了,总是在磕磕碰碰的淤青和伤口出现后才察觉到自己受伤了,而且完全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磕碰到。或许我不该把这个现象本身当成我人生的隐喻了?

在很多别的地方,在我赛博自杀的所有平台里,我都不再谈论“我”了。抑郁的时间里我“我我我我我”,抑郁的时间后我把这些“我”都杀死了。或许我不该害怕这些“我”?

中午做梦梦到我是一个学广告的孤儿院出身的女生,本来和班上有点内向的喜欢电影的男生不合,但homestay的家庭刚好在一起,那个老房子的四面墙都漏水,到处都是老鼠,房子里的猫(不知道是不是家养的)都习惯了水房子,躺在水洼里,也不抓老鼠,我吓得紧紧抱住男主。后来我的创意被一个富商的老婆看上(大概是把产品做成一个可以登上去的很大的圆台,圆台的色号和产品一致,上面还有一些精巧的玩法,所有的圆台从高空俯瞰是一个更大的图形之类。。。),本来靠这笔钱我和男生可以搬出水房子,可是一个酒庄的奸商诬陷我抄袭,我在学校很崩溃,男生把我拉走,没说什么话,只是抱着我,我听到旁边的同学说,他们不是不对付吗,怎么现在关系这么好?视角一切,男生和老家的朋友讲电话,说生活或许会好起来之类,走在静谧的石子路上,而我,或者说女主吧,去买五颜六色的卡通打糕,就是一盘五颜六色的东西被打成糕状,周围都是小朋友在排队,看到我哭了都安慰我,说吃点打糕就好了,我在梦里(此时确实是第一人称)想着小孩真的很好很善良,没有被任何坏东西污染过,然后想起童年很孤独时候和玩伴互相支持的感觉,想着现在在陌生的城市遭人诋毁,也不是受不了了,只是觉得孤独,于是就一边吃打糕一边痛哭一场。 我的梦似乎没有什么触觉?但和人紧紧相拥能获得一些短暂的安全感。醒了之后我想男主和女主其实都是我,一个阴湿我一个阳光我,从不能理解彼此到接受彼此,虽然梦的最后我是哭醒的,但并不觉得悲伤。是一个孤独但是充满力量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