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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这半年,自己好像寻寻觅觅忙忙碌碌,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再把目光回放地更远一些,这么多年,我都一事无成,用世俗的标准来说是这样,用更多元的标准来说……那样的标准我暂且还没建立起来。
二十有三年内,我浑浑噩噩地生长,所幸保有一块无人叨扰的自留地。二十三年后,我被断断续续的瘟疫、封锁、政治性抑郁所击垮。我的一切计划,我原本信服的人生轨迹,都发生了天崩地裂的变化。
这种变化,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起码一开始,算不得一件好事,至于去路如何,看我未来转机了。我考学过很多次。用我爹的话来说,我太好高骛远,选的学校其所需分数远超自己所能。我同意。但我其实也没办法,我听取过建议,换一个相对来说更有把握的学校。可随后备考的每一天我都兴致缺缺。当时我不知道,我自己是兴趣导向的。
兴趣导向?那是一种动机类型,也就是说,我做事,只能受强烈的兴趣驱动,或是意义驱动、结果驱动。当一件事可以即时地给我最大的好处,我才能去执行并完成它。否则,我连完成都做不到。
其实这几年,也有一年中,我真切地意识到这一点,然后尽己所能,激励自己,为我做的所有事情赋义。副作用是,那些意义经受残酷现实摧压的时候,简直像泡沫一样在霎时间破灭。
嘶——我当时怎么没想到,问题并不出在我为事情赋义这个举动本身,问题在于我当时赋义的内容太过理想化了啊。
总之,在我最激烈的一波政治性抑郁后,我意识到自己没办法再接受考学了,我不想再碰一点政宣相关的内容。那留学吗?我考虑过,查阅资料、咨询熟人、回母校取成绩单……最后不了了之。虽然我还是去考了雅思。也许是想着不考白不考吧。考出来对工作也有助益。总而言之,我放弃留学,一来是我对外语会有经常性的排斥周期。比如我考完雅思后,就再没开口练过口语,不愿再高频地碰英语材料,甚至美剧英剧也看得少了。不排除其中有这一原因:我备考阶段逼迫自己过度高频地暴露于英语语料中,于是这半年我在经历一段语言学习的反叛期?我最近又开始渴望说英语,这足以验证这一点。二来,我本身是语言专业,我却没有修过第二专业,这使我在可申请院校及专业上都有太大的限制。三来,我后来罹患的焦虑症,使我难以继续承受申请的压力,我又不愿意放手全权托付给中介,我不放心,我不想迷迷糊糊地就去读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专业,又马上回来。
以上又应证了我是兴趣、意义、结果导向的。我还十分在意我做的事情由我的思路掌握这一点,至少事情得由它探明、明晰。因为我得对自己负责,否则我该怎么面对可能有的一切烂摊子呢? 如果我希望留学,或是终极地润,起码我应该对目的地和在那边能做的事,有所向往。这又引出了我人生中另一大谜题,我究竟想做什么?我究竟能做什么?我想我再出来找工,为的就是探明这一点。果然这段经历更确切地帮我排除了一项——我是绝对不适合,也不想在教育行业投入精力和时间的。
我这人真的不爱管理人。当我被要求像训猴一样,操练那些小孩时,我深感为难。我明白那些口令对于孩子来说,也不过是一种游戏。但这份职业每天的执行人,是我自己。我受不了每天要调动如此之多的心理精力,顶着那份为难,去表演、去操练小孩、让他们竞争,然后自己也陷入恶性竞争……这就是在说那个公司那个部门诡异的人际环境了……我此刻不想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