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岸
Summary:
他们的梦是一切纷乱与毁灭的终点。
Notes:
葛叶纮汰/吴岛贵虎 无差
tv时间后,不包括联动剧场版,有斩月外传舞台剧提及
饿出幻觉了所以梦到哪句写哪句
对话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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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用不用,不用对我这么客气!”葛叶晶放下手中的叉子,连忙朝面前的吴岛贵虎摆摆手,“虽然作为纮汰的姐姐,不过总觉得,这些日子里一直在保护着他人的反而是纮汰呢。我倒是没能帮上什么忙……”
“但是,能让葛叶纮汰拥有这样的性格,一定有葛叶女士作为姐姐的功劳吧。我过去从葛叶纮汰那里听闻,你一直在代替父母养育他。”吴岛贵虎把吸管插进冰淇淋苏打,垂下眼,搅着心不在焉的冰块,“虽然我也一样,但是我并不是个好哥哥。如果我能早点留心到亲人的变化,光实他也不至于……”
“已经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光实也很爱你,不是么?我觉得,以前做不好,现在去补救,其实还来得及。另外,其实呢……”葛叶晶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笑着说:“该说……很多时候都是出于纮汰自己的意志?他啊,从小就无法对他人置之不顾,总是想着尽可能帮助到每一个有需要的人。过去有时候我也在想,我的弟弟会不会过于天真了?毕竟在长大以后,一颗真心捧出来,并不是谁都会好好端着的。”
吴岛贵虎回想起葛叶纮汰第一次向他递出的手。
在这之前,他也一定将手递给了很多人,但事与愿违,言和的另一方总免不了有虚伪和作势。世界树的真相暴露,从研究人员的窃语中得知实验品的身份之时,葛叶纮汰一定比自己所想的更痛苦。毕竟一直依赖那份力量,对力量的正确性深信不疑,直到落入井底才发现自己已经无可脱逃。
办公室的玻璃聆听着:我想让他失败、绝望,然后落荒而逃;这样的话,我也能放弃自己一直所做的事情了。
但是葛叶纮汰摧毁了标量系统,鲜艳的将军旗在属于他的舞台上飞扬。
就是这样的葛叶纮汰,在重新找寻到希望的可能时,跟他在赫尔海姆之森重逢了。
你愿意相信我的话,真是帮大忙了。吴岛贵虎还记得在昏暗环境下也能看清楚的、如释重负的开朗笑容。
实在是欠了葛叶纮汰相当大的一个人情啊。他自顾自轻笑着,又一次向葛叶晶表达了交流的感谢,把凰莲在甜点盘里附赠的蜜瓜水果糖拈进西装口袋,凰莲心领神会地在远处眨眨眼,一声优雅的“Salut”和门口的铃铛一同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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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次陷入昏迷,在梦中见到葛叶纮汰之后,吴岛贵虎就有许多问题想找葛叶纮汰问清楚: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会来我的梦里?你也会这样进入别人的梦里吗?
我还可以再和你见面吗?
吴岛贵虎念及此,不禁觉得自己的自私很罪恶。毕竟在一切落幕后,葛叶纮汰已经成神,他要做的事情一定也很多,不可能再回到地球,更别说小小的沢芽市了。不过,这样也好。真要见面了,他只会觉得惭愧。身为年长的一方,反而被刚成年的人教育了,而他如今还没有参透葛叶纮汰话语中所谓“变身”的含义。
但是哪怕一次也好,如果能再和你说上几句话。
这是在数年后远赴托尔齐亚共和国,铲除世界树的残党余孽时,他恢复记忆之初的第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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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叶纮汰在经历无数的时空穿梭后,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
某次在高司舞的带领下,两个人先后降落在一个灰色的星球上。起源之女金色的发丝将雾气拨开,葛叶纮汰只是坐下,披风浸泡在尘土里。
“果然,我还是好想回一次沢芽市。”他开口道,语气就好像询问下一个目的地一样寻常,“但是说实话,上次能够在托尔齐亚共和国借助那孩子的身体和贵虎说上话,已经是拜运气所赐了。我不敢回去,一旦造成了时空紊乱,就足以毁掉一座城市。就算回去了,历史也可能已经往后推进了几百、几千年,那时,我连故乡的念想都会失去。”
“做了神还无法放弃一些天真的想法,是不是很可笑?明明知道那里有很多事情还没得到解决,我却……”到了末尾,文字竟哽咽得落不下去。
“纮汰……”高司舞面对这个无解的问题,只能将手搭在对方冰凉的肩甲上。葛叶纮汰握住她的手,一副强忍的,能够理解的神情:“总之,我会再尝试的。至少舞在这里,我就还有信心。”
“我在想,如果是在梦里呢?现实的时空会扭曲,但是梦境不会。梦是你创造的事物,里面一切都是依据你所熟知的形象构筑而成的。在这里面搭建你回忆中的沢芽市,再在这里面寻找你想见的人,这样怎么样?”
梦。葛叶纮汰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进入梦境,拯救吴岛贵虎的时候,面前那片宁静的大海。
是这样啊。
他们的梦是一切纷乱与毁灭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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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凰莲将店铺交由成乃内秀保管理之后已经过去了十几二十年,性格素来跳脱的城乃内竟在经营上显得尤为长情,不仅将生意做得越来越红火,在沢芽市的其他地方乃至市外都开设了连锁店,口碑丝毫不输给其他历史悠久的招牌。也因为如此,吴岛贵虎经常会遇到一些招募过来的新面孔,笨拙地擦着地上的糕点痕迹,颇有城乃内初来乍到时的狼狈模样。他没有在意,推开门,向原本回去宅邸的那条路走去。
诧异的是,脚步在行走的过程中越来越轻盈,仿佛恢复了自己二十多岁尚年轻时的力气。身边的景色也被熏染得模糊,他回忆了一下方才在店里吃的东西,貌似没有这种心理效果吧?那么这到底是……
直到他往栈桥的方向望去,心里的错愕才得以消散。
葛叶纮汰穿着浅蓝色的长袖外套,腰部戴着战极驱动器,靠在栈桥的栏杆上,遥望着港口的一切,远处的摩天轮,底下的流水。时间从他身边擦过,甚至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一切就跟当初吴岛贵虎穿着破烂不堪的衣衫逃亡出来时,他们放下戒备相互交心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正想走过去,对方却率先开口了:“贵虎,好久不见。”
“啊啊。”吴岛贵虎下意识地说了他如今不怎么使用的回应方式,年轻的声音所带来的哀伤霎时从心间涌起。他迅速反应过来这是在梦境里,所以自己才会产生这样一系列的幻觉。因为这座栈桥如今封锁了数十年,葛叶纮汰在某种意义上,也已经不是他随随便便就能见得到的存在。
“太好了,贵虎,你还是这么年轻。”对方欣慰地拉住吴岛贵虎的手,“看来舞说得没错,在梦里的话,就可以变得自由。”
“所以是我进入了你的梦,这样吗?但事实上,上次你托艾姆,就是托尔齐亚共和国的那个孩子给我传话,带来蜜瓜胜哄锁种,都已经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葛叶纮汰愣了一下,皱着眉,眼眶变得红红的,难以置信地说道:“怎么可能过去这么久……为什么在我面前,贵虎仿佛没有变过……”
“唉,葛叶……在你创造的梦里,当然只会有你记忆中的形象。当初在我的梦里,因为我没有见到成神后的你,所以当时看见的你也穿着平常的便服。”吴岛贵虎无奈地解释道,顺便把积蓄已久的问题抛出来:“你不去找其他人吗?为什么只来这里等我呢?”
“其他人……的样子,我都开始有些遗忘了。一直处于时空穿梭的情况下,记忆被撕扯得很厉害。我不想用残缺的过去,拼凑出不完整的人。本来我也快要忘记贵虎了,但是因为那一次,我又看见了贵虎的脸。所以……觉得不论如何,都想在这份记忆消失前,再找到贵虎。……哪怕一次都好。”葛叶纮汰仿佛下定决心一般说道。
“只是,”他的眼神又蔫下来,“我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了。没有办法看见十几二十几年后的贵虎,我自己的时间也暂停了。我真的,真的很想回到现实的沢芽市,看看包括贵虎、阿实在内的、那些已经长大,衰老的朋友们。”
“原来神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啊。”吴岛贵虎半开玩笑地说道。
葛叶纮汰泄气地靠在栏杆上:“是啊,做不到的事情可多了。说到底,在走向神的路上,就已经被迫舍弃了很多东西。拥有力量,却无法挽救遗憾的事物。比如阿实,比如戒斗。比如……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没能遇见贵虎,以后也无法在现实相见了。”
“是这样吗。”吴岛贵虎转过身,将手臂搭在栏杆上。远处的群鸟扑闪翅膀,划过粼粼的水面。“但我总觉得,葛叶已经和我共同走过了一段好长、好艰辛的路。你不在的日子里,我从你的姐姐那里听闻了你小时候的事情……在过去我很少相信缘分,所以从来没想过这座城市里,会有一个和过去的我一样顽固不化,又天真得无可救药的男人。只不过,你远比我厉害多了,所以当初标量系统被破坏时,我心底才会兀自产生对你的期待。如果当初我能够有你一半的勇气,就不会选择逃避问题,宁可让自己去背负罪孽,也不愿意去相信,去开辟新的选择。但也是因为这样,一直以来葛叶都受了不少苦吧。我实在很能理解……”
话音未落,葛叶纮汰便紧紧地抱住他,眼泪顺着脸颊滚落,浸湿了吴岛贵虎的西装。他起初有些无措,随后只好抽出绿色的丝巾,小心地擦拭对方的眼角,一只手轻轻拍着背。他想,明明作为弟弟,年幼的一方,却早早地承担了保护别人的角色,看来葛叶女士的话没有错。
“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是贵虎进入我的梦,还是当初我进入贵虎的梦,心底的阴霾总能被一扫而空,让我觉得回到这里是有希望的,不止是在梦境,更是在现实。说起来,这里也和过去一样,面对着广阔的海呢。”恢复情绪后,葛叶纮汰靠着栏杆坐下,低头望见开始碎片化的驱动器,意味着时限差不多到了。于是他抬头问道:“贵虎会一直在意我当初救你的缘由吗?”
这个问题藉由葛叶纮汰提出来,反而让吴岛贵虎感到哑然。他思考了片刻,说道:“过去有段时间,我觉得无论如何都有必要亲自问你。但是过去了这么久,我已经不再去思索这其中的原因和意义了。”他向葛叶纮汰伸手,示意拉他起来,“只是很高兴能和你再见上一面,在这样日常而珍贵的日子里。”
葛叶纮汰看见对方扬起的嘴角,也笑起来:“是啊,正因如此我们才能重逢,不是吗,贵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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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做了一个美梦呢。高司舞替葛叶纮汰拂去发上的灰尘时,欣慰地想。
只要心里仍怀抱着那份念想,总有一天会奔赴归乡的道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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